第75章 天定人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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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龙华210年。农历五月十七日。春。

地点:龙形山脉小路 / 马曲镇 / 宁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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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片苍翠美丽的林荫山路,天空碧蓝,偶尔掠过一只鸟儿,发出一两声尖锐的鸟鸣。

羽然侧着头靠在车窗户那里,唇畔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睛只望着那无边无际的山崖天空。

“羽然,你在想什么?”司马亦白摇着扇子,凑近她。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好像遇到你之后,我的路线变了些许。”

司马亦白心里一慌,手下登时不再晃动扇子,神色却不变地说:“哪里就变了?”

羽然回过身,摊开从月娘那里拿来的地图,抽下头上的一根簪子指着地图上的路线,说道:“你看,我们是从小路出的京城。我们本应该一直顺着小路走,最后到达迟春市才对。可莫名在山野里遇见了你,而后转到了热县,又去了右知县耽误了许多时日,后是许波镇,又是宁博城。现在,我们正要去往即雨县……”羽然把簪子握在手里,似笑未笑地看着司马亦白:“亦白……你目的何在啊?这一步步,看似巧合,却……”

司马亦白心虚的很,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他一展扇子挡住半张脸,笑问:“却是如何?”

羽然冷笑一声,收拾起来地图道:“却是世上只有必然,并无偶然。这一切巧合,皆是注定,或天定,或人定。”

“那定是天定的,并无人定。再说,去即雨县可是为了你好,那慕艺笙已经往马曲奔去,咱们再过去还不是自投罗网。”

羽然把地图丢进司马亦白的怀里:“但愿如此。”说罢,便恢复了刚才依着车窗户的姿势,再不理司马亦白。

司马亦白知道羽然聪明,他不清楚她是否真的知道了自己的小心思,难免心虚慌乱。勉强淡定的将地图收好,又不小心绊倒了立在车壁上的桌子,咣的一声砸了下来。

“哟?这是怎么了?”羽然阴阳怪气的问了一句,眼神儿却依旧看着外面。

司马亦白苦笑几声,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他堂堂渤海国二皇子,那么多阴谋诡计机关算尽他都能冷静对待,演戏是他最大的本事。可现在,怎么面对一个小女子慌乱成这样?

“不怎么……只是真真的冤家,一物降一物啊。”司马亦白夸张地叹息着,缓缓坐了下来。

羽然闻言很想大笑出声,偏又得绷着自己,忍的双肩乱颤。

司马亦白无奈一乐,凑到她身侧说:“你想笑就笑,莫要忍着啊。”

羽然这才大笑出声,用手绢掩着嘴唇。

司马亦白也把扇子摊开遮于鼻梁之下,只露出一双桃花眼,左眼下的泪痣显得异常红艳。羽然盯着那泪痣,莫名地就停下了笑意,竟还痴痴然地探过身伸出拇指覆上那泪痣说:“亦白,这泪痣红的像火星儿一般……就像是能引起一场火一般真实。”

司马亦白从没想过羽然会凑他这样近,顿时连呼吸都不敢,扇下遮住的脸颊通红无比。对于羽然的话,他居然连一句回答都说不出了。

羽然松开手,却没有坐回去,说道:“若可以……还是想个什么法子盖住吧,看着这泪痣,我莫名有点心慌。”

闻言,司马亦白才有了反应,他依旧举着扇子,轻声道:“不可。我母亲最爱眼角有一红泪痣,她日日夜夜地点了胭脂在左眼下。可巧我一出生便有,还是她最爱的位置最喜的颜色……”

“嘘。”羽然坐了回去,食指至于唇前,笑道:“我知道的。莫要理我,方才,我也不知我怎么了。再说,如何能把泪痣遮住?莫非要你个男儿涂脂抹粉?当句玩笑吧,莫要认真。”

司马亦白一时情迷,视线里只能看到羽然纤细白净的食指和淡红色的唇瓣,隐约还可见手腕出被风吹动的白色袖摆。余下的,竟什么都看不到了。

宁博城,谷红玉行。

自羽然走后,月娘直奔陈家大院将郝子豪接了回来。本来陈大人不放心她照顾,可她执意如此,陈大人便不好阻拦,只是不清楚为何一个时辰前月娘还说不便,一个时辰后就又来接了。实在拦不住,他便遣了许多人把郝子豪抬回到谷红玉行。

到了谷红玉行之后,月娘先是打了一盆温水给郝子豪擦了脸和手,又拿了药棉沾了茶水给郝子豪润润嘴唇。后又想要将郝子豪的发冠摘下,却不想郝子豪忽的醒来了。

“月娘……”

月娘动作一顿,听到郝子豪沙哑虚弱的声音,慌慌张张地坐在了床边握起他的手,唇畔带笑,眼泪却是流了出来。

“子豪,你感觉如何了?”

郝子豪微微一笑,示意他并无不妥。他略略一顿,问:“杭小姐她们呢?”

“已经走了。慕艺笙信了咱们的计策,撤了兵。羽然怕慕艺笙会半路反应过来,便急忙往反方向逃了。你放心,她一直不知道你被慕艺笙抓走,更不知道你受伤……”说着说着,月娘声儿便颤了,她探身贴在郝子豪脸颊旁,说道:“为何你不保护好自己?受伤这样重,万一,万一……你要我怎么办?”

郝子豪轻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摸摸月娘的长发,挑出一缕来说道:“怎会出事?我还要再三月后娶你过门……还要,让你把这头发盘起给我当妻子呢。”

月娘听言欢喜一笑,直起身子说道:“那相公快好好养身子,三月后可还……”

郝子豪伸手一搂月娘,月娘受力不住趴在郝子豪胸前。郝子豪笑道:“那娘子先好好照顾为夫吧……”

月娘面色绯红,羞得不敢再说话,只能点点头。

马曲镇,客栈。

七天时间已到,骆雨一直守在诉卿身边,盼着诉卿赶紧醒过来。可时间眼看着快到午间了,诉卿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少侠?”骆雨一直坐在床边,时不时探探诉卿鼻息。他细数自己这几天,深觉没有一次落下过喂水,不知为何诉卿还不醒。这归何丸亦正亦邪,醒来则身体大好,不醒……可是要归西的!

正慌着,房门又被人一脚踹开。

“谁?!”骆雨迅速站起,把唐刀亮出,顿时紧绷神经。

慕艺笙潇洒翩翩地一步跨进来,朗声道:“为何这般紧张?是我。”

骆雨一见来人更是紧张起来,唐刀一闪,直奔慕艺笙而去。

可慕艺笙动都不动,只等骆雨来砍一般。忽的身后弹出一人,使用毒镖,唰唰唰扔出三支毒镖。骆雨闪身一躲,险险躲了开两支,终是没有躲开最后一支毒镖。划开皮肉的时候,他顿时觉得再无力气握住唐刀。

“这是做什么?”慕艺笙面不改色,依旧笑模笑样的。他挥退身后的手下浒影,斥责道:“浒影,谁让你出手的?还用毒镖这等阴险之物。快退下,这是我的老朋友。”说着,他看向骆雨:“你说对不对啊?”

骆雨见他们人多势众,自己又已经中毒,此时连双腮都麻木起来无法说话,所以只能等慕艺笙自说自演快点道出来意。

“你们都先下去,让我跟老朋友叙叙旧。”慕艺笙一转身,把所有人赶了出去。

关好门后,慕艺笙拿出一颗小药丸递给骆雨:“吃了它,解毒的。”

骆雨接过来,将信将疑地舔了舔,确认无事后才整个儿吞下。咽下后,他顿时觉得唇齿再无麻木之感,故急道:“你给少侠吃了什么东西?!为何他到现在都没醒?”

慕艺笙一愣,一步迈到床边,探身看去。他探了鼻息,把了脉象后放心了些许。

“说啊!到底怎么回事!”骆雨凶巴巴地怒骂:“你个畜生,卑鄙的可以啊!到底给少侠吃了什么?!”

慕艺笙眼睛一冷,阴森森地走到骆雨身边,捡起他的唐刀拍他的脸:“小兄弟,解药劲儿还没上来呢。你看看你连刀都握不住,就别出言不逊惹怒我了。就算我武功不如你家少侠,但也能轻而易举地杀了你。”

骆雨忽然觉得眼前黑了一瞬,复摇摇头清醒清醒:“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慕艺笙抱臂笑道:“解药啊,解那毒镖的毒。”

骆雨站立不住,一下跌在椅子上,浑身散出冷汗。下一秒,便再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

慕艺笙阴笑着接住他的身子,笑道:“小兄弟,这解药就是这样的,你得睡个两天才行。我师弟只是疲累太过还未醒,等他醒了,还得等你两天时间。而这两天,我就会在马曲镇寻到杭羽然,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再找到她了!”说完,他把骆雨好生放在了椅子上,让他趴在桌上睡。

宁博归宁,马曲无人,人在山野碧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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