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你是何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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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龙华210年。农历五月二十四日。夏。

地点:沁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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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雾气尽退,云白天清,甚是漂亮。

诉卿身着一身黑色的劲装,系着大红色的腰带,显得他越发不知是正是邪,洒脱异然。

“诉卿,你站在那里做什么?”羽然从客栈出来时,见他站在码头旁的石柱上,那么高的地方,亏他真的稳。

诉卿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花,对羽然摇摇手,一下跳了下来,几步跑到她身边:“你可睡好了?”

羽然点点头,又问:“你为何站在哪里?”

诉卿抿了下嘴,遥遥看去,道:“方才……我似乎觉得有几个人举止奇怪……”他说的犹豫,却让羽然慌了些,紧忙问:“可是慕艺笙他们追来了?”

“应当不是。”诉卿安慰她道:“许是我多心,他们并没有做什么。”

羽然叹了口气,应道:“说来……我们之前在宁博城时特意将慕艺笙骗至了马曲镇,他应当不会这么快就追到了沁县。”

“是,应该是我多心了。”诉卿拉了一下背上的弓,问道:“话说我一直觉得奇怪,你本是要去漠北的,为何连迟春市都未走到,竟七拐八转的到了什么宁博城,复又来到了沁县。你要知,若不是我最后孤注一掷,咱们,可就真的不能见面了。”

羽然苦笑一下,轻声道:“哪是我想走去哪儿就到哪儿的,这一路,多少事情是未曾料到的,故而几经辗转来到了这儿。”

“我想听听,到底因何。”诉卿还是放不下对司马亦白的怀疑,故而继续追问。

羽然倒是没有怀疑过司马亦白,所以并没有觉得不妥,只当是诉卿好奇,便解释道:“云鹿和我买完马车后,是寻了一条她曾经混江湖时知道的小路走的,没走多远,就遇到了重伤的司马亦白。为了救他,我们拐到了热县,住于一户农家。谁知那农夫贪色,险些轻薄于我……”羽然脸色发红,不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

可这惹急了诉卿,他倒吸一口气被羽然听到,她连忙解释:“未曾得逞!亏得司马亦白相救。”羽然拍拍他的手臂,笑:“其实这一路要多感谢司马亦白,虽然他性情古怪,却多次救我于水火。我们从热县逃跑后,没来及往迟春市去,离右知县近,便去了那里。待司马亦白养好伤,我们便想从马曲镇去迟春市,谁知慕艺笙的手下追来,为逃命,连夜翻山去了宁博城。”

“翻山?你们两个女子,夜里也敢翻山?”

“是司马亦白知道路,也是他提议说翻山去宁博城的,当时情况紧急,也只能如此。到了宁博城后,我养了几天伤,伤刚好,慕艺笙就来了。”

诉卿眸子一暗,没有说话,继续听着。心里却觉得,夜间翻山去宁博城,许是司马亦白故意走的这条路,情况紧急,羽然也慌了神,只当是顺其自然。

“……所以最后我们骗了慕艺笙,又不敢再跟着慕艺笙去迟春市。诉卿?你在听么?”羽然晃晃发呆的诉卿。

诉卿回了神,笑道:“在听,那你又为何来了沁县?”

“因为司马亦白说从沁县走水路可直到苗镇,到了苗镇后,就离漠北不远了。”羽然笑笑,又说:“可惜到了这儿后,工头金荣又说去苗镇的船被人包下了,故我们去了古口县打算从那里乘船。之后,你便知道了,我们看到了那些箭支,便回了来。”

羽然看着诉卿,心里幽幽叹息。这么长时间的颠簸,说出来,原来不过几句话而已。他瘦了这样多,又受了伤……如果我当初没有选择孤身离京,也许他也不会如此辛苦。“你呢?你这一路,如何?”

诉卿本是在想司马亦白一事,听羽然这么问,不由得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听骆雨说,你这一路,过的很辛苦。”羽然的心疼随意可见,如此神情,让诉卿心暖不已,早忘了那些个所谓的辛苦。

“不辛苦,你听他胡说。我只是猜你要去哪里比较心慌而已,如今已寻到了你,再不如此。”诉卿有意转移话题,以免羽然追问,故说:“我们上去吧,我去看看雾生那小子起没。你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儿启程吧。”

羽然看出他不想多说,便也没有多问。总之,见到就好。

诉卿送羽然回了屋后转身就去了雾生房间,那个死小孩,倒真的在睡觉。

“嘿,给我起来,几时了还在睡?”诉卿大步迈到床边掀开被子,用弓捅捅雾生的腰,说:“快起来!”

“好凉!”雾生一个激灵弹起来,使劲儿抢过被子:“我还想再睡会儿!”

诉卿用力一拉,别说被子了,连雾生都从床上摔了下来:“睡什么!快起来,收拾一下要走了!”

雾生摔在地上连连喊痛,苦着脸说:“你竟如此待我……别是我刚出魔窟,又进鬼洞了吧……”

“你说什么?!”诉卿一怒,把被子盖在他脸上怒道:“我还是让你去鬼洞见识见识吧,你好生去,莫要再留恋人间!”

雾生喘不过气,手脚乱动,试图能把诉卿推走。

骆雨在一旁看不过去,啧啧两声,劝道:“我说雾生子儿,你还是说两句软话吧啊。咱们这位爷,可是出了名的不吃硬也不一定吃软。你试试软,弄不成他今儿就吃呢,总之千万别使硬。”

雾生本来还想再犟会儿,奈何实在喘不上气,忙用最后一口气说:“好大哥,你放过我吧……我才十三岁啊!”

诉卿一愣,松开了手,问:“你记得自己多大?”

雾生点点头说:“记得……吧。若我真有父亲,我记得当时未出事前,他有说六岁就要懂事了,要我以后乖乖的……河工们收养我的那年,是金荣当上工头那年,这么算起来,我如今十三岁了。”

“那你没问问河工们,谁知不知道你到底有无父亲没。”骆雨也跑过来问他。

雾生摇摇头,说:“他们都说不记得了……就说我当初是掉在水里的,是他们捞起来的。”

诉卿没有吱声,骆雨也没说话,房间一时安静了。

安静不过半分钟,诉卿问:“雾生,我问你,昨天去往苗镇的船,有没有?昨天可有人包船?”

“有去苗镇的船,无人包船。”雾生如实说道。

诉卿眼睛一冷,如同藏了一把寒刀,又问:“那为何有个叫金荣的,要说有人包了去苗镇的船?”

雾生睁大眼睛挠挠头:“啊?有么?我不知道啊!他有钱干嘛不挣?”一抬头,看见诉卿那双眼睛,不免吓了一跳,弱弱的说:“大侠……你为何这种神情?”

诉卿见他害怕,深觉他无用,懒得跟他多说,只骂道:“快收拾一下,我们要走了。”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他径直去了羽然房里,边帮羽然和云鹿收拾,边打听司马亦白是谁。

羽然并不知道司马亦白的真实身份,只知道那天他与她哭时说的话,便当他是个富家公子。如此跟诉卿说了后,诉卿却并未相信。

他出了羽然房门,下楼去牵马,边走边想这些巧合。如果说之前那些事勉强算是巧合,那么船支一事,定不是巧合!本来有去苗镇的船,金荣却撒了谎,使得羽然去了古口县。按路程来讲,古口县,可是又离渤海国近了一步!司马亦白,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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