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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庞笑。

许雷波偏偏就没听恩窈的,恩窈看了又道:“这么笨,难怪我姐看不上你。”

“嘿!”唐世友跟许雷波非常同步的对着恩窈发出一大声。

“好好好,观棋不语、观棋不语……爷爷,日头快下去了,冷了啊,收了棋回屋休息吧?”恩窈笑。

唐世友白眉一抖动,瞪着恩窈说:“净捣乱。真没意思。”

恩窈笑着举了举手里的鲅鱼,说:“爷爷,我刚买的新鲜鲅鱼,等会儿给您做清蒸鲅鱼?还是包饺子?”

唐世友捋了下长长的寿眉,说:“无事献殷勤。”

“爷爷您可真是的,我可特意提早下班过来的啊,您别这么打击人,到底要不要吃?”恩窈眨眼。

“那就饺子吧。”唐世友想想,才说,“多包点儿。雷波晚上留下来吃饭……窈窈你姑姑和姑父都不在家。既然你来了,晚饭你就看着办吧……将!”唐世友说着话,最后一步棋封死了许雷波的帅。

正文 第九章 “佶屈聱牙”顾斯年 (十二)

许雷波笑着说:“爷爷,咱们吃完了饭再来吧。”

小庞已经接过恩窈手里的鲅鱼先进门了,此时恩窈一边擦着手一边笑着问:“我知道姑姑上舰了,姑父呢?”

“你姑父啊,也出去了。他们不是弄了个什么医疗舰嘛,你姑父上去体验生活了。”唐世友站起来,也许是坐的时间久了,他腿脚有些不灵便。许雷波和恩窈一边一个,想要搀扶他一下,他摆手,慢慢的伸伸腿,往屋里去。

“晚上就我们几个吃饭。”唐世友在客厅的藤椅上坐下来。恩窈问爷爷要不要上楼,唐世友说不用,他就坐在下面看他们包饺子。然后说:“豆豆那孩子今天有空没?那孩子棋下的好。”

眶许雷波看恩窈一眼,笑道:“他今天值班。”

恩窈笑着,并不理这一老一少的茬儿,明知道他们是逗她呢,她洗了手去厨房,保姆张阿姨正在收拾那几条鲅鱼,恩窈挓挲着手,说:“这要怎么弄啊?”张阿姨笑,说要她等着吃饭好了,她来处理。

“那可不敢。我来帮忙吧。”恩窈笑着,“剥葱切姜的我还是能干的,等会儿擀皮包饺子,我也可以。”

澡张阿姨笑笑,把鱼放在水池里,麻利的处理开了……恩窈一转头,看到许雷波也进来了,还要洗手,惊讶的说:“哥,你还是出去吧。”

“为什么?”许雷波笑着,“你这么晚才把鱼拿来,不多个人手帮忙,就阿姨一个人忙,咱们几点能吃上饭?咱倒没什么,爷爷不能等。”他拿着毛巾擦手。

恩窈看着许雷波那双手,外科医生的手啊,照姐姐的话来说,那是比钢琴家的手更需要保护的啊……“我姐可见不得男人进厨房了。她比大男人还大男人主义。”她笑。

许雷波笑而不语。他低声跟张阿姨说了几句话,张阿姨笑着把地方让给他。只见他将肥大的鲅鱼放在砧板上,先用尖刀剔除了鱼鳍和尾巴,再换了薄片刀,从尾部开始,一路顺下去,半合鱼肉便剥离了出来。他拎着鱼尾翻过来,如法炮制。白色透明带着一点点粉色的鱼肉被丢进盆子里,张阿姨把绞肉机拿出来。

恩窈看着许雷波那架势,啧啧称奇,“难怪都说外科医生一把刀。哥,你这可真够像屠夫的。”

许雷波正在处理第二条鱼,听到这里看了恩窈一眼。

“庖丁解牛,那是什么境界啊,夸你呢。”恩窈笑。她剥好了葱姜蒜,也交给许雷波去处理。

一时面也和好了,馅儿也和好了,他们就在厨房里开始包饺子。

“你还挺细心的。昨天小树就说,今年忙的,都还没顾上给外公包顿鲅鱼饺子吃呢。”许雷波小声说。

恩窈笑了笑,说:“还是奶奶在的时候,饭也做的好吃,最懂得怎么搭配时令鲜蔬。还有什么季节吃什么鱼什么虾什么蟹,都有定数的,半点儿不带错的。”

“我还能记得。以前我还住在这儿的时候,每年雨水的时候,奶奶会给我们送那个‘桃花虾’。特别特别好吃。离开以后我再也没吃过了。”

恩窈想了想,看看外面,爷爷正闭目养神,说:“那还不是爷爷每年都让人从莱州湾带呀?就是那儿才有那么种小虾。奶奶去世那年,还没到雨水呢,在医院里,好几天吃不下东西了,忽然说想吃桃花虾。爷爷急的,就跟我爸说,无论如何得去买到这个。哪儿有啊,不到时节……后来想办法,去那边,人家渔民有在冷库里存的。好不容易找回来,奶奶就看了一眼,说‘费心了’。一口都没吃……”

她捏上一个饺子。蘸了点儿面粉。放在盖垫上。看了看,说:“爷爷说我包的饺子模样像奶奶包的。”

许雷波点点头。

“奶奶去世以后,家里谁也没再提桃花虾。”恩窈笑了笑,“都怕刺激老爷子。”她声音很低。

许雷波又点点头,问:“我还记得奶奶的样子。”

“你能记得啊?我都快忘了。”恩窈回了下头,说,“很奇怪吧,我有时候会觉得她无处不在,可是要我想,她是什么样子的,我还真是一下子说不上来了。”

“很美的。”

“嗯。”恩窈答应着。沉默。“我姐像奶奶多一些。”

“她说你更像。”许雷波包饺子的动作很快。

“我样子像,她性子像。奶奶可温柔了。一辈子没大声说过话。也是,若不是跟着爷爷出来了,她在家那是地地道道的大家闺秀。我们都比不得。”恩窈叹了口气,“不过我姐是纸老虎,你不要怕她。”恩窈想起那天孟豆豆和她说的,看着许雷波的侧面——许雷波很集中精神。包饺子只是很简单的事情,他那么认真。厚厚的唇紧抿着,好像每包一个饺子,都是在完成一件大事。听到恩窈说的话,他笑了笑,才说:“知道。”

恩窈想说什么,就听到外面有动静,张阿姨先说了句“小树回来了”。恩窈便对着许雷波笑了笑,手里的饺子一捏,“加油哈!”就听到外面小树在和唐世友讲话,那声音柔柔的,像是在对着老人家撒娇。

许雷波笑了一下,被恩窈看到——这真是极为迷人的一笑。恩窈叹了口气。看在他能笑的这么好看的份儿上,她也得支持他做她的姐夫啊!

“唐恩窈,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杨小树进门还没有来得及换下军装,恩窈看过去,觉得眼下的姐姐端的是英姿飒飒……比起姑姑来,那又是另一番的味道。见恩窈看着自己只管发愣,小树过来点着她,说:“我一准儿没猜错,你是来做外公的工作的吧?”

“哈!”恩窈扭了下头。

还是那策略,打死也不认。

“你那德行我还不知道。打小儿你闯了祸,就会搬外公出去压阵。这回……”小树回身从水果篮里拿了一只苹果,许雷波看到,沉静的说不要吃了,饺子马上下锅,就可以吃晚饭了。小树却大大的咬了一口,许雷波无奈。恩窈看着这两个人,“扑哧”一乐。她这一笑,小树忽然神经像是搭对了线,叫了一声,“哎哟,我差点儿忘了,窈窈你记得给西溪打个电话问问她家里的状况。”

“嗯?”恩窈看着姐姐,“什么事儿?”

正文 第九章 “佶屈聱牙”顾斯年 (十三)

小树点头,“嗯,我们科。”

许雷波看看恩窈,默默的把他们包好的两盖饺子放到了旁边的台子上;张阿姨已经把锅里加满了合适的水。

恩窈没有反应过来,只看着小树,好一会儿才问:“什么、什么啊?”她心怦怦跳了几下。小树那一科……神经外科……“啊?”

“具体的我也不好说什么。我就只能告诉你,你最好关心一下西溪。你们俩那么好,跟亲姐儿俩似的。她家里有事,你可别光顾得你自己那一堆。”小树索性不吃苹果了,咬了一口的苹果放在一边,抄着手看恩窈。

眶恩窈慢慢的点着头,问:“你没认错人吧?确定是西溪?你和她谈过了?”

“你还怀疑我的记性啊?西溪那么漂亮一姑娘,我印象深着呢。再说那个姓又特别,我看到病人的病例和片子已经留意了。也挺巧的,我正好今天值班,着急拿片子,我是亲自下去跑了一趟,上来就看一女孩子坐在楼梯上,一眼就认出来了。要说吧,这也好多年不见了,她还是那个模样,没走样。”小树望了望许雷波的背影,又看恩窈,“我看是有些麻烦。”

“住院了?”恩窈继续问。她这个问题问的,自己都不踏实。既然小树都见着庹爸爸了,不住院……是能不能出院的问题了吧。她扶着面板。

澡小树倒是平静。

她指了指自己的制服,说上去换一下。

“快点儿下来,这饺子凉了可不好吃。”许雷波头也没回,说。

小树咬了下牙,转身的时候,军靴踏在木地板上,声音清脆。

恩窈好像闻到了一股来苏水味。

“妈,”西溪叫了妈妈一声。

庹太正靠在椅子上出神。西溪叫她,她并没有听到。

“妈妈?”西溪声量稍稍加大,“您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今天我在这里陪爸爸。”

庹太好一会儿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的庹宗厚,刚刚折腾着检查、会诊,好不容易睡着了。她站起来,在床边看了庹宗厚好久。轻轻的叹了口气。

西溪站在她身旁,揽了她的肩膀,听到妈妈说:“我以为他都不会垮的。”

西溪转开了脸,吸了下鼻子,勉强笑了笑,说:“瞧您说的,我爸这体格儿,您等着下面四五十年,他跟您斗嘴斗气吧。”

庹太走了几步,看西溪,知道西溪在安慰她,抬手扶了西溪的手臂,说:“斗嘴?这些年你看见过我们斗嘴吗?我们不止是没话说,更没架可吵;斗气,倒是有的。可你看看,到这会儿,就知道了,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她眼眶红了。

“妈。”西溪回手带上了门。

“西溪。”庹太眼睛望着西溪。

“嗯。”西溪知道妈妈有话要说了,但是她不想让妈妈说,“今天您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放心吧,我陪着爸爸。您别担心。”

庹太却在门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小声说:“我今天倒是镇定多了。”

西溪看了眼病房里面,爸爸并没有醒。她坐下来。轻轻的握住了妈妈的手。

“他不让我告诉你。”庹太看着西溪,有点儿愧疚。西溪赶到的时候,脸都白了,幸亏这孩子素日就算妥当,没有惊慌失措。从见到她父亲,到听完医生的诊断,和会诊之后的医疗方案,西溪一直很沉稳的应对。让她也安心不少。

西溪摇了摇妈妈的手,“我爸不让您说您就不说,您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听他的话了?”西溪还能开玩笑。她想让妈妈轻松点儿。其实她不能算特别的意外。从她那天回家,意外的发现爸爸妈妈之间的紧张气氛有所缓和,意外的发现爸爸的消瘦,爸爸那点儿闪烁其词,都让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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