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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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带着小青进来,就见这卝飞狗跳一幕,不由走上前,“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媳妇,你快来看看杰儿,他好像听不到我声音。”杜氏眼睛一亮,忙招呼她过来。

碧玉心中一慌,走到刘仁杰面前,紧紧拉着他手,“相公相公,你怎么了?”一声又一声,全是害怕和紧张。

那一声声熟悉呼喊、温暖如春水般手唤醒了他意识,让他从绝望深渊中爬回来,回神见妻子好端端站在他面前,心中激荡不已,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有丝软弱,“你别走,你别离开我。”

“相公,我没走,我就在这里。”碧玉心疼了。她虽有心让他吃点苦头,但绝不想伤害他。

刚刚她见杜氏买了个丫头坚持要放在自己房内,心里非常不舒服,借口要给兄长买些东西寄到京城,出去走走散散心。没想离开没多久,家里就出了大事。

杜氏见状整个人瘫软下来,她快吓死了。总算没事了,可见儿子紧紧抱着媳妇,心中不适,“杰儿,你这成何体统,快松手。”

刘仁杰明显查觉到碧玉身体一抖,此时理智还没完全清醒,心中怒火狂燃,转过头喊道,“她是我妻子,我抱着犯什么错了?”

杜氏从没见儿子这么对待过自己,心中又气又恼,“你…你…”

碧玉挣了挣身体,却半点挣不脱。见杜氏脸sè铁青,不由拍拍他后背,在他耳畔轻语,“别惹婆婆生气。”有些事要好好说,光这么喊叫是解决不了问题。

刘仁杰听到妻子恳求声,意识清醒了些,理智回到脑中,咬了咬牙不舍收紧手臂抱了一下,随即才放开她。

碧玉看了看四周人,打发人将小怜带下去疗伤,自己也去了小花厅休息。空出地方让他们母子好好谈谈。

刘仁杰一揖到底赔罪道,“娘,是孩儿一时生气冲撞了您,请您责罚。”

杜氏气眼圈都红了,“你为了妻子顶撞起我来,是不是嫌我麻烦了?”

“娘,别这么说。”刘仁杰沉痛闭了闭眼,“只是以后请娘不要再管这种事。”经过这次,他清楚意识到这个问题必须解决,否则碧玉迟早会离开他。而他是绝对不能忍受失去她痛苦。

“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杜氏怒气汹汹喝道。

刘仁杰脸上露出一丝难过,“可我不喜欢您事事管这么宽。”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为了你考虑,这也错了吗?”杜氏气坏了,这儿子怎么就不领情呢?还出言责怪她?

刘仁杰定定看着她,“我上次不是跟您说过,不要管这种事,您为何不听呢?”

“你是我生,我管这种事管错了吗?这本是你妻子该做事,可她没做到,我也不说她什么。”杜氏一脸理直气壮,“如今我帮她做了这事,你却反来怪我。”

“娘,我上次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刘仁杰真不知他娘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怎么说都沟通不了?

杜氏有些不解,“上次你不是嫌她们不gan净吗?这个丫头是良家之女,没钱才会卖身…”

“我以为经过上次事,您已经明白我不需要什么贴身大丫头,您……”刘仁杰心里叹了无数次气。

杜氏突然想到什么,扳着脸道,“你是不是怕你妻子心里不悦?量她也不敢,这是正理,她应该主动找人侍候你。”

刘仁杰听了这话,心里不舒服,淡淡问道,“您当年也是这么对我爹爹吗?”这一句话戳到她痛处。

杜氏脸sè大变,眼中有恨意,“他哪需要我给他找女人?他早趁我不注意就摸上其他女人床。”

这是她生平恨事,她那么满心欢喜嫁进刘家,还马上有了身孕,可没想看到相公跟别丫环赤身露体做那种事,这让她如何能忍?她当场就让人发卖了那丫头,可也失去了相公欢心。她婆婆还把自己心爱两个丫头送给儿子,她把牙都咬碎了可却不敢发作。

刘仁杰见了心中有些不忍,可为了将来他还是问下去,“您既然这么讨厌这种事,为什么还要安排呢?”

“那怎么同呢?你是我儿子。”杜氏从回忆中醒来,理所当然回答。

刘仁杰真无话可说,他娘容不得自己相公找别女人,可却给自己儿子主动找。还一副理直气壮模样。跟她怎么说都说不通。她难道就不会以已度人吗?提高声音道,“娘,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

“是不是你妻子对你说了些什么?”杜氏开始怀疑媳妇头上,“如果是那样,那她就不是个好妻子。”亲眼见过那一幕,她是绝对不相信儿子儿媳感情平平这一说法。他们夫妻感情好是她不能容忍。

“她没说什么。”刘仁杰心中一惊,脑中飞快转动,咬了咬牙,“是我有问题。”

“你?什么问题?”杜氏万万没想到儿子会这么说。

刘仁杰憋红了一张脸,“因为您一直在我耳边说那些话,让我对女子很排斥,一看到她们我就浑身难受,她们一走近我,我就想将她们挥出去。要我碰她们是根本不可能事。”这么说应该能打消他娘想法了吧。

杜氏脸一阵红一阵青,“什么?怎么可能?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这种事我怎么跟你说?”刘仁杰脸上露出几许难堪,“我当日住在姑父家时,这事所有人都知道。我住院子里只有小厮服伺,从没有丫头。这又不是什么光彩事,姑母让所有人闭口不许提此事。”

“不可能不可能。”杜氏大受打击,一直摇头。可心里却已经有几丝相信,刚刚那丫头惨状,还有当日刘氏隐隐约约暗示,说什么要让刘仁杰多接触女子,不可矫枉过正。当时她只以为她在嘲讽她教育方式,原来是这样,居然是这样!

“这事您知道就行,不要跟别人提起。”刘仁杰不放心叮嘱。

杜氏突然想到一事,“是不是因为这样,你姑母才把女儿许给吕家,而没有许给你?”

刘仁杰心中暗恼,“娘,胡家表妹早已为□,这种话再也不要提。”都成了亲戚,这话让别人听到成什么样子?

“可我实在无法相信。”杜氏脸sè难看无比,难道是她把儿子害成这样吗?“对了,你不是和媳妇相处很好吗?她怎么就能接近你?你们还有了孩子?”真如儿子所说,那这是怎么回事?

刘仁杰脸上浮起暗红,心里直想翻白眼,娘怎么就这么关心儿子房中之事?脑子转了转,“我跟她是明媒正娶夫妇,圣人有云: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济后世也。夫妇是五n之一,她又是娘为我娶妻子。即是如此,我自然不会排斥她。”

他说这么官面堂皇,引经据点,只为了给碧玉开脱,不想让杜氏记恨上。

杜氏听了这席话,呆坐许久,最后无奈挥手让他退下。刘仁杰动了动嘴,还是把话咽下去退了出来。

坐了半天她总算想起这不是她房间,在范大娘搀扶下蹒跚着回到西厢房。

见她不声不响坐着出神,范大娘犹豫半响,递茶过来,“太太,您喝杯参茶养养神吧。”

“阿香,我是不是真错了?”杜氏内心受到了很大冲击,不由怀疑起自己过去做法。

范大娘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劝道,“太太,您别多想了,喝了茶早点休息吧。”

“你跟我说句实话,我错了吗?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杰儿,可有些事我是不是真错了?”她需要有人跟她说说话,给她点看法。

想起儿子刚才那空冻眼神,她心纠成一团。儿子是她命,看到儿子受到伤害,她比谁都痛。

范大娘低着想了想道,“太太,您想想以前日子,再想想如今日子。少爷很上进而且有了功名,少乃nǎi孝顺有礼又怀了孩子,再过几个月您就要添孙儿了,这样美满幸福,别人求都求不到,您应该欣喜才对。至于其他事就不要想了。”杜氏此时是软弱,可平日里说一不二蛮横姓子她还是有些忌讳。

可她心里是偏着碧玉,不光在做人处事方面碧玉做滴水不漏,对他们这些下人照顾有加,姓子也极大方,相比起来杜氏为人苛刻,说话尖酸,还喜欢自以为是,高人一等。再说刘家迟早要由碧玉接手管家之职,卖个人情给她将来也好有好日子过,她别不求,只求能在刘家养老,不要赶她走。依碧玉姓子来说,这个要求肯定能获准。杜氏就很难说,一时大发善心是有可能,但也要她心情好情况下才行。如果心情不好,就很难说了。就冲着这一点,她也要铆足了劲帮碧玉说好话。

“你说对,过往多想无益。”杜氏接过喝了口参茶,“算了,我也不多管他们事,就等着抱孙子吧。”想起以前连饭都吃不上,不要说喝这参茶了。如今日子比以前好上百倍,她还有什么不甘心。就当是为了儿子,想开些吧。将他比急了出了事就白费了她多年心血。今日这种事她再也不想看到。

范大娘心中一喜,“太太您这么想就对了。”如果能这样,家里就太平了。只要能太平到碧玉管家,她就大功告成了。

杜氏啜饮了几口,还是有些不放心,“只是你看少乃nǎi是真心孝顺我吗?她对杰儿影响力好像太大了,我生怕…”她不是瞎子,碧玉在刘仁杰心里位置决不会比她低。如果碧玉不孝,会让刘仁杰也跟着对她不孝。那她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范大娘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太太,少乃nǎi待人宽厚仁爱,对您更是孝顺有加,您还有什么可担心呢?我说句不该说话,换了其他人,未必会这么好说话。如果换个教养差些姑娘嫁进刘家,处处逆着您意,又暗中挑唆您和少爷母子之情,您可如何是好?”

杜氏睁大眼睛怒道,“谁敢这么大胆?”

范大娘陪笑道,“您想想二房媳妇吧,听说在家里闹很不堪。”

前几天听说曹氏在家里又哭又闹,嫌家里没钱,又嫌岑氏不是正经婆婆出身不好,对岑氏横挑鼻子竖挑眼,把刘仁浩气要命。两口子在家里打打闹闹,让人听了都笑话。

杜氏笑道,“我媳妇岂是她那种人能比?”有了对比,才能看出好坏。

“太太心里也知道少乃nǎi好,那就不要再伤了她心。”范大娘小心劝道,“到时真惹怒了她,她也不用跟家里告状,只要在家里处处跟您作对,您就够头疼。”娶到这种好媳妇,是刘家烧了高香,再处处为难下去,恐怕会两败俱伤。

杜氏一拍桌子,“她敢?她如果敢那么做,杰儿还不休了她?”话虽如此,心里却心虚很。

休了她?她是亲眼看到少爷把少乃nǎi当成宝般疼爱,怎么可能休?可这话却不能说出口,范大娘只是笑道,“您忘了是谁主婚?是谁做媒人?”有些事还是点醒一下吧。

“你不提我差点忘了。”杜氏声音低了下来,“是啊,有这几个靠山,确是休不得。”明知这话半真半假,可她还是当成真。

她如果再继续c手儿子夫妻之间事,伤到了碧玉,那等于伤到了儿子。有些事她心知肚明,可却不想承认。找几个借口她心里还舒服些。

范大娘从小就跟着她,对她弱点了如指掌,继续劝道,“所以说,少乃nǎi是休不得,如果她又天天跟您闹,少爷肯定心烦,到时书也念不成了,那…”

她每句话都切中杜氏暗藏心思,杜氏心里只有一个刘仁杰,其他人她才不在乎。有任何会伤到刘仁杰事,她都舍不得去做。只是她有些事没想明白,如今经了这几件事,开始反省自己。

杜氏服软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些?幸亏有你提醒我,我真有些糊涂了。”

范大娘忙笑道,“太太不是糊涂,只是关心太切了。其实太太放宽心,只要您好好待少乃nǎi,少乃nǎi是个姓子温柔敦厚,一定会好好孝顺您。”

杜氏点头叹道,“也罢,以后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免得管太多惹人嫌。”

“太太这话说,少爷如今这样,身边也只容得下少乃nǎi一个人服侍,他也是没办法。”范大娘说刘仁杰好委屈样子,让杜氏心里好受了些。

杜氏心中有些歉然,“哎,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把他教成这样,他不会怪我吧?”如果这样话,这媳妇确不能得罪。

范大娘脸上堆满笑,奉承道,“太太是少爷娘亲,他怎么会怪您呢?少爷是极孝顺。”

“这倒是。”杜氏不由笑了,心中暗下决定不再c手儿子儿媳房中之事。

生了

接下去日子杜氏确不再管他们夫妻间事,一切维持原状。碧玉依然对她恭恭敬敬,没见半点异样。这让杜氏暗暗松了口气。

刘家开那家铺子生意还不错,有吴桥帮着打点,还有吴家富暗中帮忙,没几个月就营利了。

而刘仁康对吴桥早已心服口服,这做生意弯弯道道深不可测,如果没有吴桥在旁边教他,他恐怕早被别人算计去。他收起眼高于顶心态,踏踏实实一步步学起,这让刘仁杰很是安wei。

而刘仁浩读书虽不行,但在学手艺方面还是有些天赋,吴家老师傅赞他很有灵气。学个几年应该能出师了。

碧玉肚子已经很大,行动不便,大夫预计这几日有可能生产。把刘仁杰和杜氏紧张坏了,一直守在她身边,吕家和吴家也是三天两头遣人过来问安。吴家更是送来了两名接生婆,以防万一。

碧玉双手不停忙碌着,刘仁杰按住她手,“娘子,你不要再动针线,孩子要用东西已经都备妥了,当心别伤了眼睛。”

“可我什么都不做,很闷。”碧玉撇撇嘴,其实还有一层她没有说出口,她心里很害怕,手里不停能让自己少想能分散些注意力。

“我陪你说话,你就不闷了。”刘仁杰收掉她手里东西,不放心看着她肚子。

“相公,你还是去百~万小!说吧。”碧玉见刘仁杰围着她团团转,不由笑道。

“我此时哪里还看得下书?”刘仁杰心里直打鼓,听说女人生孩子是极危险事,等于是在鬼门关打个转,他担心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娘子,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做。”

“我不饿。”碧玉笑着摇头,他已经问过好几遍了。他难道忘了她刚刚才吃过小笼包和豌豆黄了?

其实她哪里知道刘仁杰巴不得她能多吃一点,养壮一点生产时顺利点。

“多少吃点,你不饿孩子也会饿。”

碧玉无奈点点头,这个孩子很乖,既没有让她终日犯酸呕吐,也没有在肚子里不安分踢打,只是让她整日想睡觉而已。

小青送上银耳羹,刘仁杰接过一勺勺喂给她喝。

喝完一碗,碧玉偎在他怀里晕晕yu睡。吃饱了就想睡,她快变成猪了。自己腰身粗了几圈,连脸上全是r,她都不敢看自己这副模样。

小夏走进来,见状有些yu言又止。

刘仁杰无声朝她挥挥手,让她快出去别惊醒了碧玉。碧玉还是发觉蓦然张开眼,“有事吗?”

小夏矮下身体福了福,“金家派人来报喜,他们大乃nǎi有喜了。”

碧玉抬头和刘仁杰相视,半响露出笑意道,“这事报给太太知道了吗?”

小青禀道,“金家人正在花厅拜见太太,太太让我过来跟少爷少乃nǎi回一声。”

刘仁杰道,“知道了,下去吧。”

小夏依言退下去,碧玉笑道,“我们要不要送份贺礼过去?”

刘仁杰一脸不在乎,“不必,这些都由娘打点,你不用管这些事,安心养好身体。”

碧玉也懒再提,自从上次刘水莲送丫头过来,让碧玉对她所有善意都给抹灭掉。不管刘水莲是安了什么心,但肯定是没安好心。她可不想再帮这种不识好歹人。

这事过后,碧玉就不再跟她有任何联系,就是刘水莲下帖子来请也不肯过去,每次都推身子不便推了。

不过听说刘水莲在金家日子很不好过,处处受排挤,她出身本来就低,娘家又不帮她,家中那些小妾全不服她,金家大太太也不理会她,她相公本来就是个朝三暮四人又嫌弃她生了个女儿,根本没把她当正室看待。一日三餐都是故意放凉才端给她吃,侍候她丫头都被别人收买了时不时对她冷嘲热讽,她简直度日如年。不过她突然有了身孕,还是让碧玉惊讶了一下。随即就被扔到脑后,不去管她闲事。

而金氏知道刘水莲做事后,还专门托人捎来份厚礼和亲笔致歉书信,说明此事与金家毫无关系,全是刘水莲一个人主意。

碧玉只是笑笑,收下礼物回了书信,算是把这节翻过。

而那件事中最生气人恐怕是刘仁杰,他至今对这个妹子还心里介蒂。

“哎唷。”碧玉想着心事,突然发出一声轻叫。

刘仁杰紧张问道,“怎么了?是孩子踢你了?”

“相公,我好像要生了。”碧玉咬着下chun,脸sè发白,肚子一阵阵疼。

刘仁杰脸sè忽变an了手脚,惊慌失措叫道,“来人啊,来人啊。”

众人闻讯赶来,接生婆训练有素吩咐准备开水、布匹、剪刀等接生用东西。同时推刘仁杰出去等着,不要守在产房里。

可他握着妻子手,死活不肯走,眼睛盯着她惨无人sè脸,害怕浑身发抖。

碧玉无力劝道,“相公,出去吧。”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生产样子。

刘仁杰摇着头,就是不肯走。

杜氏见了上前拉他,“杰儿,产房不是男子待地方,容易冲撞产妇,快出去。”

刘仁杰心里一震,这才依依不舍放手,向后面退时眼睛眨都不眨一眼,生怕有个意外,他就再也见不到她。

见到他身影消失在门口,碧玉才不再硬撑,开始小声呻l,汗水早已顺着额头慢慢流入发间,不一会儿,就把头发打湿。

刘仁杰守在院子里脸sè惨白如纸,听着一声声呻l变成尖叫声,心里绞痛,恨不得冲进去陪着她一起痛。

杜氏担心看着他,安抚道,“杰儿,女人生产都是这样,你不用这么紧张。”

“娘子不会有事,对吗?”刘仁杰一脸无助。

杜氏暗中心惊,“当然不会有事,她会平安无事生下刘家长孙。”儿子这么紧张媳妇,万一有个三长二短,那……

吕顺夫妻从外面急冲冲走来,满脸都是汗。他们刚接到消息,就扔下所有事赶过来。此时也顾不得礼仪和客套,随意点头打了声招呼。

吕顺眼睛直直盯着内室,着急问道,“亲家太太,我家女儿怎么样?”

杜氏心中根本没底,但脸上强撑镇静道,“接生婆在产房内接生,放心,不会有事。”

吴氏听着内室撕心裂肺尖叫声,心疼要命,呆立半响,“我进去陪女儿,她需要我。”不理会别人劝阻,旁若无人进入产房。

碧玉下身一痛,每一次阵痛都是煎熬,她心里害怕会不会撑不下去?

吴氏进来紧紧拉着碧玉手,见女儿这样眼中全是泪,“女儿,娘来陪你,别怕。”

“娘。”碧玉j神一振。这个时候有至亲亲人陪在身边,她觉得好受些紧紧回握吴氏手。

吴氏强撑j神安wei道,“女儿,外面你相公和你爹爹都在外面等着,你一定会平安无事。”

看着娘亲眼中暗藏紧张和关心,碧玉心中一阵感动,浑身似乎有了力气。

吴氏不断给女儿鼓劲,不时擦去碧玉额头汗水。

在那漫长无比煎熬中碧玉只觉下身有物滑出,耳边听到欣喜叫声,“孩子出来了,孩子出来了。”整个人一阵轻松,头一歪昏了过去。

守在院子里众人听到一声清脆婴儿哭啼声,不由大喜。

刘仁杰紧绷了一天心轻松起来,身体一软倒在椅子上。太好了,终于生了。

接生婆抱着一个大红sè襁褓笑意盈盈出来报喜,“恭喜举人老爷,恭喜举人家老太太。”

杜氏冲上去急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接生婆谄媚举高孩子,“是女孩儿,您看这孩子多可爱啊,我接生这么多年,可没见过这么粉嫩漂亮女娃娃。”多说几句好话,应该能多得些喜钱。举人家应该不会太小气吧,虽说是个女孩,但这是第一胎,应该会比较重视吧。

杜氏一阵失望,无j打采随随便便看了一眼。让范大娘取了两封喜钱打赏,接生婆谢过后捏了捏,心里不高兴。才这么点,真小气!怪不得人家说刘家太太不是个好相与,又极苛刻。

吕顺却很欢喜,从接生婆手里接过孩子细看,粉团儿r嘟嘟,白晳皮肤,长长眼睫如蝶翼般轻盈,有几分像当年刚出生碧玉,心中不由溢满慈爱,伸手逗弄起来。小家伙闭着眼睛睡觉,眼角还有几点残泪,小嘴微微嘟起,别提有多么可爱了。

刘仁杰缓过气来起身看了孩子一眼,见岳父抱着女儿放心很。只是想起妻子有些不安,走向内室,在门口被小青拦住,“少爷等会,里面在整理产房。”前段日子她已经在碧玉命令下改口,不再称他为姑爷了。

“少乃nǎi怎么样?有没有事?”刘仁杰紧张问道。

“少乃nǎi有些脱力睡过去了。”见他这样,小青心中暗暗为碧玉高兴,他应该没有嫌弃碧玉生了个女儿。

下人整理好后,才让他进去,他跨进房间眼里只有闭上眼睛沉睡妻子,轻轻抚上她虚弱苍白脸,心疼低语,“娘子,你真没事吗?”

一直守在女儿身边吴氏丝毫没见怪他无礼,心中反而大wei,“杰儿,她们母女都平安,放心吧。”

刘仁杰胡an点头,呆呆看着妻子睡颜,对外界事物视若不见。半响才回过神起身对着吴氏行了个大礼,“谢谢岳母。”要不是有吴氏在里面陪着碧玉,他心里恐怕会更惶恐。

吴氏笑道,“不用这么客气,只要你好好待她们母女,我心里就欢喜。”

刘仁杰正sè道,“岳母放心,她们是我妻女,是我这生最重要人。我定会好好照顾她们,决不会亏待她们分毫。”他明白她意思,生怕碧玉生了女儿,他心里介意。其实他也很想有个像碧玉女儿,可以jiao宠疼爱软软糯糯女儿。

吴氏悬了许久心终于放下,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坚毅女婿,感觉他变了好多,不再是那个有些冷情又愤世嫉俗男孩子,变成熟有担当,心中第一次承认自己相公眼光比她好,他给女儿挑了个可靠而又疼爱她相公。

满月酒

碧玉醒来时见刘仁杰守在她身边正痴痴看着她,心中一阵温暖,漾起一抹甜甜笑容。

刘仁杰也露出笑容,低下头轻声问道,“娘子,你醒了?疼不疼?”他一脸疲倦,脸上胡子拉渣,衣服也皱皱。

“不疼。”碧玉不想让他担心,强撑起疼痛身体困难抬眼看向四周,“孩子呢?让我看看。”她此时最关心就是孩子,不知长什么样子?

“岳母大人照看着。”刘仁杰忙扶住她,“快别an动,我马上请她抱女儿过来。”

“是女儿?”碧玉心一跳,偷偷抬眼看他。

“是。”刘仁杰笑道,“我很喜欢很喜欢,我们女儿长好可爱。”虽然昨天只是匆匆一眼,可还是觉得极其好看。(这恐怕是父母si心吧)

碧玉见他一片真心没半点虚假,心中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吴氏抱着孩子送到她眼前,满面笑容道,“女儿,看看这孩子,长很像杰儿,不过这小嘴却像你。”

她不放心孩子胶给别人,杜氏又不管,她只有自己带着才放心。吕顺已经回家了,家里还有个小申儿,家里不能没人。她就留了下来,住在客房内。

“让我抱。”碧玉看着粉嘟嘟孩子心中大动,连忙伸出手来。

在刘仁杰帮助下,她靠在他怀里将孩子抱过来,那瞬间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睛酸酸直想落泪。这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骨r,她和相公长女,心中一片柔软,抱着这孩子感动不已,心中盼着她一生无忧。直到这时,她才能理解父母养育之恩有多重,他们有多疼爱自己。

碧玉仰起笑脸,“相公,我们孩子是全天下最漂亮娃娃。”语气充满了骄傲自豪。初为人母,那种感动无法细述,只能用这句话代替。

“当然,这是我们女儿。”刘仁杰也是一脸骄傲,手指轻触孩子柔嫩小脸,嘴角不由露出微笑。这么粉嫩娃娃是他孩子,心中升起莫名感动。

夫妻俩抱着孩子眉开眼笑逗弄了半天,杜氏笑眯眯坐在一边椅子上看着他们一家三口。

刘仁杰觉得困意涌来,实在撑不住,到旁边房间休息去了。

直到他离开,吴氏才走到磨床边坐下笑道,“女儿,这一天一夜杰儿一直守在你身边,谁来劝都不肯走。他对你真很用心,娘总算能放心了。”

碧玉脸一红,“娘。”心中却甜滋滋。

“我唯独不放心就是你婆婆。”吴氏皱起眉头,对昔日闺中女友很无力,“她这个人,哎。”最后只能长叹一声。

从碧玉生下女儿开始,杜氏就一直在房内不出来,连孩子也没多看一眼,想想就让人生气。不过吴氏转了转眼珠,嘴角轻抿,她就不信想不出方法对付杜氏。

碧玉有些不安问道,“婆婆是不是嫌我生了个女儿,所以心里不高兴?”相公和娘亲都陪在一边,只有婆婆不见人影,她心里一阵阵难受。

“她就是想不开,这有什么?第一胎是女孩子更好。”吴氏心疼安wei道,“你还年轻,还可以再生。”

“哎。”碧玉从吴氏嘴里得到证实,轻叹了声,心中越发难受。

“女儿别担心,娘自有办法对付她。”吴氏微笑着,xiōng有成竹,“保管她会喜欢这孩子。”

若说这世上最了解杜氏人应该就是吴氏了,从小认识,一起成长,吴氏对她恐怕了如指掌。

“真?”碧玉眼睛一亮,她对她娘充满信心,只是…“不过不要太让她下不了台。”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她婆婆,相公至亲,伤了她颜面就是打了相公脸。

“这点分寸娘还是有。”吴氏抿嘴一笑,如今她对女婿很满意,连带对杜氏也看着顺眼许多。

接下来几天,吴氏是抱着外孙女不离手,杜氏只坐在一边看着时不时喝几口茶,也不热情。

又过了几天,杜氏不淡定了,老追在吴氏后面叫道,“让我抱抱,这是我孙女。”

“可这也是我外孙女啊,我就喜欢抱着她,你还是在旁边歇着吧。”吴氏含笑声音。

“凭什么吗?这是我亲孙女,比你外孙女可亲多了,她可是姓刘。”杜氏声音里有丝恼怒。

“你不是不喜欢女孩子吗?”吴氏笑意更浓。

“谁说?我最喜欢女孩子。”杜氏心虚很,但还是硬撑着。

“是吗?”

“当然了,这是我们刘家长孙女。”

“我本来还想说,你如果不喜欢这孩子,就让我抱回去养,我膝下没有孙辈太寂寞了,而且我身边只有一个儿子,实在稀罕女孩儿,不如…”

杜氏急了,“你想不要想,这是我宝贝孙女。”

……

碧玉在内室听到这些话,心中大wei,同时对吴氏大为感激。她娘为了她煞费苦心,想尽办法帮她解决了最大难题。她为人子女,却不能为父母分忧,反而让她们为自己担心,实在很不孝。

事情是这样,自从那天后吴氏借故留下来照顾做月子女儿和外孙女,她没事就抱着外孙女在杜氏面前晃,嘴里不停夸赞。杜氏开始时碍于她面子,只好在旁边听着却不说话。不过听久了心里痒痒,忍不住要抱过来。

接下来日子吴氏故意舍不得给,这下激起了杜氏好胜心,硬是要抢过孩子。说来也怪,这孩子一被抱到杜氏手里,就冲着她甜甜笑,把个杜氏乐坏了。

吴氏在旁边故意做出一副吃醋样子,说什么孩子果然是姓刘,就和祖母亲,对她这个外祖母就没那么亲。切,其实小孩子懂什么,这杜氏却把这些话听进去了,心中美滋滋。抱着孩子不肯撒手,吴氏要抱也不给。

吴氏心里偷笑,这杜氏姓子她一清二楚,哪会是她对手。这种激将法对从小就和她攀比杜氏来说,是最管用。不过这办法估计只有吴氏来用,才有效果,别人或许没用。

杜氏以前是对这孩子一点都不上心,抱都不肯抱一下。自从被吴氏刺激抱过一次后,就开始注意起孙女来,上了年纪人总是比较稀罕孩子,何况这孩子很爱笑,也不爱哭。抱在手里总是笑眯眯,看了就让人欢喜。

没过几天,杜氏全部注意力都被引到这孩子身上,越看越是打心眼里喜爱。跟儿子媳妇打过招呼后,将孩子抱过去放在身边养着,也解了膝下寂寞。就这样,一件大麻烦事就这么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吴氏送来一个姓王乃娘,是吴家家生子,相公是吴家一个管家。以前也是认识碧玉,来了刘家后,除去吴家每月给月钱外,碧玉又另开了一份工钱给她,还送了几匹衣料。王乃妈既领了两份月钱,又收了不少好处,对孩子很是尽心。

刘仁杰对此很感激,特地带了份礼亲自上吴家道谢。

孩子满月这天,杜氏和刘仁杰商量了下,决定办满月酒,请上亲朋好友喝酒看戏。

碧玉月子里不能洗澡不能吹风不能洗头,早已感觉脏不成人样了。这天就痛痛快快洗个够,从头到脚搓了半天,这才觉得gan净了。换上焕然一新衣裳,戴上价值不菲首饰,整个人容光焕发。

刘仁杰看见妻子时眼睛一亮,灼热视线在她身上打转。这一个月他被勒令不许进房间,只能在外面打转,隔着房门说几句而已。

虽然只办了孩子满月正日一天宴席,人还来挺多。院子用屏风隔开,分成两部分。前面招待男客,里面则招待女客。这院子平日里够一家人住,可办起喜事摆起酒席就觉得襟肘不便。不过这种日子也不多,勉强凑和一下罢了。

杜氏打扮整整齐齐,满面笑容招呼客人。还乐呵呵抱着孩子给众人看。

席上很是热闹,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凑趣。夸杜氏有福气,媳妇过门才一年多就给她添了孙女。又夸碧玉脸sè红润,比以前更好看了,还有夸孩子天庭饱满长又好看,是个有福,将来定能招个贵婿。把个杜氏奉承笑眯了眼。

碧玉坐在一边,时不时露出愉快笑容。听到别人夸自己女儿,比夸自己还高兴。

刘水莲忽然道,“真是可惜,大嫂这次生了个女儿,要是儿子就好了,我娘家太太是极喜欢男孩儿。”

这次金太太也带着几个媳妇过来贺喜,刘水莲也跟着回了娘家,身上穿戴都不错,只是她脸sè不大好。听说前段日子流产了,好像是小妾做手脚,而且更惨是她伤到身体以后再也不能生了。她整天在家里找害她流产人,不停哭闹要让金家长辈替她作主,只不过人人都嫌弃她,没人愿意替她出头。再说她以后也不能生了,膝下只有一女,能不能坐稳金家大乃nǎi这个位置还不知道呢?长辈们不管,相公也不理会,下人们跟红顶白,她日子过凄惨无比,心中更是愤恨。怪天怪地怪所有人,觉得全天下人都亏欠了她。

这话一出,在场人脸sè都变了,这种场合说这种话实在太过份。这还是娘家人呢,居然还这么说话。她自己难道不是女吗?至于这么说话吗?这不是存心给人添堵吗?

杜氏气脸sè发白,眼睛狠狠瞪着这个庶女,居然给她下绊子,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坏婆婆坏祖母吗?

吴氏不动声气笑道,“金大乃nǎi,你这话说差了。亲家太太不知有多喜欢孙女呢,还把孩子抱到自己房里养,时时刻刻都要看到才放心 。”

刘水莲并不闭上嘴,继续不依不饶讽刺道,“是吗?我娘家太太转姓了?居然喜欢起女孩儿来?”这话说太刻薄了,有点不管不顾味道。

“我本来就喜欢女孩儿,只是有些女孩儿不讨人喜欢罢了。”杜氏收起笑容,板着脸暗有所指。

要不是碍着今日是大好日子,杜氏恨不得马上把她轰走。这庶女原本就不讨喜,如今是惹人厌了。真是上不了台面死丫头,怪不得在金家没有地位。

想通的杜氏

刘水莲脸红白相加甚是滑稽,嘴chun动了动。

没等她开口,金太太忙笑道,“我这媳妇前些天病了一场,脑子有些糊涂,亲家太太,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杜氏勉强挤出一丝笑,“好说,既然病了就不要让她出门,在家里好好养病才是。”

“正是这话,原想着这是她娘家大喜事,让她出门沾点喜气。”金太太陪笑道,“没想吹了风,这病反而更重了。”

“我没病。”刘水莲气恼无比声音响起。

可惜所有在场人都仿恍没听到,喝茶喝茶,喝酒喝酒,吃菜吃菜,刘水莲备觉难堪。

“刘太太,我娘说没错,我大嫂本来就不大习惯这种场合。”金氏起身福了福,“我替她赔个罪,原谅她病中胡言。”

“吴三乃nǎi不用这么客气,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早听说刘太太是最大度最慈爱,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真是碧玉妹妹福气。”金氏一向会说话,这一番奉承哄杜氏忘了刚才不快,拉着她手说笑。

刘水莲脸sè难看极点,甚至有些扭曲,她不甘心被人忽视至此,起身道,“笑话,刘太太大度慈爱……”

金氏笑脸一僵转过身对金太太道,“既然大嫂身体不适,娘不如让大嫂早点回去休息吧。”

金太太点点头,忙示意身边婆子拉她下去。心中暗恨: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女人,居然在自已娘家宴席上大闹,她真是疯了。女人能依仗除了儿子就是娘家,她是不能生儿子了,但只要哄好娘家,让娘家人做靠山,未尝不是一条好出路。如今却亲手斩断了这份联系,经此一闹,刘家是再也不能帮她了。

刘水莲再怎么心灰意冷也不能在娘家不管不顾胡闹啊!真是枉费她今日送了那么厚礼,就是想和刘家打好关系,也顺便帮大儿媳和娘家修好,可惜了她这一番苦心。

“我不走,我还有话没说完呢……”刘水莲嘴被婆子用手捂住,硬是被几个身强力壮婆子拉下席送出刘家。

所有人视若无睹继续说笑,刚才事情丝毫没激起渏涟。

碧玉心中暗叹了声,却没有一点同情。在她女儿满月好日子故意使坏,让她无法原谅。心中却有些奇怪,刘水莲说出这种让人下不了台话,何苦呢?不仅得罪了刘家人,也把金家面子踩在地下,以后还有她好日子过吗?她真不懂,这刘水莲姓子以前虽然怯弱,但还算是个小佳人。可如今怎么变成这样呢?这种破罐子破摔做法,能让她得到什么好处?只不过逞一时之快给刘家人添堵罢了。回去要面对恐怕是更悲惨命运,她就算不在乎自己在金家日子过如何,可难道连自己女儿也不在乎吗?今日刘水莲哪怕想到她女儿一丝丝,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在席上敬了一圈酒,碧玉这才告了罪在杜氏身边坐下,匆匆塞了几口菜填填肚子。杜氏夹了几筷子菜给她,碧玉受宠若惊,惊讶看着她,这可是前所未有事。

杜氏脸上有些不自在,清咳了几声道,“媳妇,以前有什么不愉快事都忘了吧。”

“是,婆婆。”碧玉露出欢喜笑容,“以前事媳妇都不记得了。”一向骄傲杜氏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不过对她来说,这是意外惊喜。

杜氏脸上有丝暗红,微微点头转过身跟旁边钱氏说着家常。

“听说吴太太如今不管事,家中之事全胶给三儿媳管。”杜氏突然想起这事,随口问道,“这日子会不会太无聊?”

“怎么会呢?”钱氏保养得宜面容隐隐发光,“我早起抱抱孙儿们,陪她们说说笑笑。响午时睡个好觉,下午找几个人打打马吊,既自在又省心,每天过都很开心。”

“是吗?”杜氏脸上浮起几丝怀念神往,当年在闺中她就很喜欢这项玩意。“马吊我好多年没玩了。”自从家败后,每天为生活忙碌,哪来闲功夫玩?

“你喜欢话可以来我家玩,我们两家隔又不远。”钱氏忙笑道,“我们玩也不大,来来去去几文钱而已,意思意思罢了,不过是解解闷。”

“这不大好吧?”杜氏迟疑了下。

“有什么不好?人生一世就要活自在些,该吃吃了,该玩玩了,那才不枉来到这世上一遭。”钱氏使劲鼓吹,“我们都是亲戚,一起玩玩也没什么,金家太太也常过来玩几把。”

杜氏心中大动,“这样啊,那我有空过来看看。”

“那我就恭候大驾。”钱氏也不再多谈这个话题,笑眯眯转到别话题上去。

酒过三巡,撤下残羹,送上茶水点心,戏开演了。一时间,敲锣打鼓,各sè人物粉墨登台热闹非凡。

钱氏坐到吴氏身边,凑到她耳边轻笑道,“如今看来,玉姐儿这日子过还算不错,她婆婆好似也收敛了许多,没有以前那些心眼了。”

碧玉是她最疼爱孩子,当初为了碧玉亲事,她也费了很多心思。在碧玉刚嫁进刘家时,她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生怕刘家错待了她。后来听到些风言风语,她心里就更纠结了。不过如今看来碧玉过还行。

吴氏笑满足,“听说当日杰儿跟他娘谈了好久,也不知谈了什么。自此之后,她对女儿态度好了许多,也不再总c手他们夫妻之间事了。”她如今说起女婿都是极自豪模样。

“那就好。”钱氏也不由为碧玉感到高兴,总算放下心笑道,“这人啊,临到老了就要想开点,儿孙自有儿孙福,管太宽会惹人嫌。”

吴氏极为赞同这种想法,“大嫂这话也是,我是放手不管儿子儿媳事。由得他们折腾。”

钱氏关心细问,“登哥他媳妇怎么样?肚子还没消息吗?”这成婚也有几年了,怎么还没动静呢?连碧玉也生了女儿,作为兄长吕登膝下犹虚。

“先前怀过一胎,只是年轻不懂事,掉了才知道有了将近月余身子。”吴氏心痛蹙起眉,“太可惜了,要是她在我身边,这种事恐怕就能避免。”每当想起流掉那个孩子,她就难掩黯然之sè,如果生下来就是吕家长孙。

“如今再怎么想也没用了。”钱氏拍拍她手安wei道,“只要好好tiáo养身体,到时生个十个八个没问题。”

“希望吧,我们是鞭长莫及,也不知他们会不会照顾自己?”想起远在京城儿子儿媳,吴氏就一肚子愁肠,“身边没有长辈照拂就是不放心啊。”

“别担心,登儿是个聪明。”钱氏开解道,“仁哥信里说登儿他得了上官赏识,前途一片大好。”

吴氏心思转到儿子仕途,心中也很矛盾,“话虽如此,也不知一年后能不能谋到个好位置?”就算谋到个好位置,这常年骨r分离日子太难熬了。先前是天天盼着长子能考到功名,可如今却日日担心他们,生怕有个闪失。

钱氏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是有亲家照拂吗?定能心想事成。”

“这种事不好说。”吴氏摇摇头,不想让自己多想这种事,想多了也没用。“算了,我就盼着他们都平平安安,其他不能强求。”

“说也是,听说杰哥读书也不错,一年后再考上进士,你家就有了二进士,吕家就成了这方圆百里最荣耀,多风光啊。”她为了哄小姑高兴,把刘仁杰也拉进来,这刘仁杰也算吕家半子,说成吕家人也勉强可以。

“希望如此,不过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吴氏嘴角含笑,“我只盼着女儿能过几天好日子。”

是夜,杜氏清点客人送财礼,不点不知道,一点吓了一跳。光银子就有千余两,不要说各种项圈,金银锞子、金银锁片、孩子衣物鞋帽等物。

而她家家底也不过几百两银子,这一场满月酒喝下来,反而添了许多收益,不过这以后也要回礼。

杜氏轻叹了口气,范大娘不由心中奇怪,问道,“太太,您这是怎么了?收了这么多礼,您不满意吗?”

“哪是不满意,只是我看着这些礼好多都是冲着媳妇而来。”杜氏看着帐本,吴家三房就将近五百两,金太太这次也是大手笔,送了两百两银子,这估计是求和吧。其他刘仁杰同窗师长都是几两几十两,这些人手头都不宽裕也属于正常。而吕家送了二百两银子和一对金银项圈,看来吕家家底还是很丰厚。

“这不是好事吗?”范大娘不懂她想法。

杜氏轻叹了口气,“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老了,也许该把这个家胶给媳妇来管。”

范大娘心中一喜,嘴上却劝道,“这又何必呢?您年纪又不大,j神又好,正可以多管几年。”

比起杜氏,碧玉为人宽厚又体恤下人,还会照顾到众人脸面。如果碧玉管家,她们这些下人日子也会好过许多,只是不知杜氏是不是真心?

“不了,以后就抱抱小孙女,养养清福。”杜氏今日受了些刺激突然想通了,“我辛苦半世,也该歇歇。”儿子有了功名,媳妇也是个孝顺。她做个甩手老太君,日子会自在许多。何必老纠结在这些帐本和银钱中间呢!以后再去吴家打打马吊,打发日子,想想也觉得日子好像很美好。

“这话也是。”范大娘见她一片真心,垂下头掩去一脸欢喜笑容。

和谐

看着女儿熟睡小脸,碧玉心中温柔无比。低头亲了亲她脸,对乃娘细心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夜sè迷离,暗香浮动,走在青板路上碧玉心情很愉快,今日不仅见过许多熟悉亲人,还亲热说说笑笑,让她有种回到过去感觉。而且杜氏突如其来态度转变,让她很兴奋。不管如何,杜氏都是刘仁杰生母,两人相处好对大家都好。

推开房门,内室烛火昏暗,一片静悄悄。碧玉环视一圈,见没人不禁有些纳闷,她走到床边,准备剔亮蜡烛。心中暗暗奇怪小夏怎么没在这里侍候?

床上突然伸出一只灼热手猛将她拖上床,“娘子,你总算回房了。”刘仁杰等了半天,都快急死了,碧玉这才慢悠悠晃进来。

“你怎么在这里?”碧玉吃了一惊,做月子这些日子他一直住在隔壁房间,怎么此时却在卧室里?

“这本来是我睡房,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刘仁杰边说着边心急拉扯碧玉衣裳。

碧玉恍然大悟同时耳根滚烫,自从大夫诊出喜脉后,他们再也没行过房。有几次半夜醒来贴在后背那人身体烫厉害,气息紊an,她不敢睁眼只能偷偷装睡。

“别急,别把衣裳扯坏了。”碧玉不好意思提醒,这可是刚上身新衣裳。

刘仁杰此时脑中充血,根本听不到这些话。急不可待脱下外裳,里面却被嘶一声扯破了。他随手一扔,莽撞冲了进去。

碧玉还没来得及准备好,整个身体一僵,痛蜷缩了起来。

刘仁杰身体一顿,眼中全是腥红,脸上全是挣扎,低头在她眉心亲了亲,忍耐不住开始不管不顾冲刺起来……憋了数月某人兽化了…

碧玉许久没和相公亲近,除了开始时不适,过一会儿就适应了整个人软了下来。抱着他脖子昏昏沉沉起来,一会儿像只小船在波涛汹涌海里激荡起伏,一会儿像在风平浪静水里游荡……

结果一大早刘仁杰是一脸神清气爽,碧玉却手脚发软缩在被窝里动弹不得。

“别起来了,多睡一会。”刘仁杰心情大好,轻抚着妻子红yanyan小脸,越看越觉得妻子好看。

“你想害我被婆婆骂啊?”碧玉斜看了他一眼,生了孩子后,她蜕去青涩,有了小妇人风韵。经过一夜滋润,眉角全是□。这人也真是,再怎么也不能没节制啊。这折腾了一晚上,她浑身无力,怎么见人啊?

刘仁杰心中大动,凑上去轻啄了一下,嘴角含笑,“就说昨天招待客人累到了。”

碧玉无奈笑笑,“婆婆好不容易对我有了改观,我可不能让事情再变回去。”杜氏脾气并不好,她好不容易主动释出善意,她定要接住,不能错失了机会。

“娘子,辛苦你了。”刘仁杰有些歉疚,早知如此昨晚应该稍微收敛些。只是那种时候克制不住根本想不到那么多事。拿起桌上衣服帮她穿起来。

在刘仁杰帮助下,碧玉穿好衣服,漱洗后坐在梳妆台前化妆,她也不涂胭脂,只在脸上涂了一层淡淡白粉,掩去那些红晕。刘仁杰在旁边看着不住偷笑,被碧玉白了好几眼。

刘仁杰夫妻两人给杜氏请了安,坐下一起用了早餐。

整个吃饭过程,碧玉都偷偷看着杜氏脸sè。生怕她看出些端倪,对他们大发雷霆。

杜氏却没留心到碧玉局促不安,吃完饭下人收拾好碗筷,送上香茶漱口。

杜氏笑道,“我昨天想了一夜,决定要把这个家胶给媳妇管。”

刘仁杰和碧玉对视一眼惊讶莫名。

刘仁杰陪笑道,“娘子她年纪轻不懂事,还是请娘多管几年。”这不会是他娘一时心血来cháo吧?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不要接手,免得他娘到时后悔,又不好意思收回管家权利,光想着法子折腾碧玉。

“好了,不必多说,我已经决定了。”杜氏摆摆手,既然做了决定就gan脆利落点,“等会我就把帐本胶给媳妇,媳妇,你以后要当好这个家。”

碧玉推托了几次,可杜氏硬是不允,只好接下管家之责。大不了等杜氏露出后悔之意时,就马上还给她。

家里就这几口人,并不难管,很多事都是依杜氏前例在做。只有新出生孩子稍微添了些开支。

刘仁杰想了好几天才给女儿取名刘瑛,所有人都叫她大姐儿。孩子容貌长开了些越发显得玉雪可爱,和杜氏也特别亲,每当杜氏抱她时都会笑极甜,让杜氏爱不释手疼爱不已。这样一来,对儿子反而不大留心,只留心小孙女。

而杜氏除了早上在家里抱抱孙女儿,响午吃过饭歇会儿,然后就让人送她去吴家做客。打上半天马吊,晚上时一家人围着一起吃饭。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杜氏心情很好,显然对这种生活很满意。每次从吴家回来,她都会一脸笑容满面,有时赢了十几钱还会高兴跟个孩子似,会得意洋洋跟儿子儿媳不住说起她这天马吊打有多好。看出来她对这项玩意很着迷。

刘仁杰乐见他娘这样,有时会拿出几两银子送给杜氏做赌本。只要他娘不找碧玉麻烦,他就心里念佛喽。

碧玉心里也大为欣喜,在杜氏生辰时专门用si房钱打了套金头面送给她。杜氏嘴上不说,心里却极高兴。不时在牌友面前显摆。惹吴氏她们又羡慕又眼红,再加上范大娘和牛大娘凑趣奉承让她心里很得意,对儿媳是越瞧越顺眼。

家里是一片和谐平静,碧玉早上管家,下午带孩子,跟杜氏协tiáo很一致。

而刘家那家铺子生意不错,在碧玉建议下又开了家小小包子铺,就开在菜场旁边,店面则用前面那家杂货铺盈利买下。

杂货铺盈利每个月每房只发一两银子,其他都用来作流动资金,或者是为下面生意做打算。

这包子铺依然由吴桥打理,不过包子是由三房刘仁浩生母碧娘亲自做,她有一手做包子绝技,因为包子味道极美味,引客似云来。吴家也从中牵桥搭线,介绍了几家大hu人家过来订货。

这虽然是小本买卖,但一个月下来也有四五两银子利润。刘仁杰和妻子商量过后,把自己那四成主动让给三房。原先开这个铺子本来就是想帮衬下三房。毕竟刘仁浩学手艺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也不是马上有银子赚。可这样下来三房手头就比较紧。

刘仁杰心有不忍,又不方便拿出钱救济,于是和妻子商量后想出了这个办法。同时规定这家包子店每月赚营利除了去掉下月材料钱,可以在每个月月底分掉,不用存起来。毕竟这是小成本投资,不需要太多流动资金。

而刘仁浩妻子开始时很不以为然,但在碧娘极力劝说下,偶尔也去铺子里帮帮忙。不过在第一个月收到三两分红后,她马上j神振奋来了兴趣天天去铺子里帮碧娘打下手。她还花几两银子买了个小丫头帮着看孩子做家务。

试想这些年她们三房这五口人一个月月钱也就一两银子,后来再加上杂货铺一两分红,可够什么用啊!还要在这二两银子里省下一半以防不备之时用。日子过紧巴巴,平日时多添一件衣裳都舍不得。有了这份补贴,日子好过许多。

不过董氏她那秀才父亲听说后,把她叫去好好说了一顿,说开铺子里是下等人做,不是他们这种读书人家做。不许她去铺子里帮忙。

董氏一声不吭听父亲训斥,但转过身依然故我。把她父亲气要命,扬言要跟她脱离父女关系。不过她娘却帮着女儿,这女儿手头松了,有时也有能力救济一下揭不开锅娘家,别没能力,但送上几斗米能力还是有。她娘家兄嫂从一开始冷嘲热讽到后来笑脸相迎,让她明白银子好处。在这世上光有志气是没用,像她父亲一生骄傲,可连妻儿都活不养,还要妻女做些绣活过活。过年时连白面都吃不起。

经过这些事,刘仁浩夫妻这才知道刘仁杰夫妻苦心,对大房实在感激在心。

而二房曹氏大为眼热,在丈夫面前唠叨了半天。不过刘仁康并不在意这几两银子,再说又不是拿自己份,大哥高兴将自己那份给谁是他事,别人管不着。

他喝斥了妻子几句,曹氏不敢再做声,心里却不服。后来去刘家在碧玉面前说了几句,碧玉听归听,却闭着嘴不理会她。曹氏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反应,只能灰溜溜回去。

“亲家太太,我又来了。”吴氏微笑道,凑上去要抱刘瑛。

吴氏自从外孙女出生后,每隔五六天就要来看看,如果有事抽不出空过来心里就会空落落,想慌。

“你又来了,来真勤快,可不许跟我抢大姐儿。”杜氏话虽这么说,嘴角却翘老高。哈哈,吴氏肯定羡慕死她了。她都有了孙女儿,吴氏却什么都没有,说起来,吕家媳妇还比她家媳妇早进门几年,可却连个蛋都孵不出来。好极了,幸亏没娶进胡家女儿,否则此时她也没有孙女儿抱在手里。

想死的刘水莲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人啊……有时就要想开些……

留言好少啊,难道是天气冷了没人喜欢打字了?那我也…… 杜氏乐呵呵抱着孙女儿,吴氏也依在旁边不住逗弄,刘瑛发出咯咯清脆笑声,引得两人露出欢喜笑容,也不知是谁逗谁?!

杜氏极为得意笑道,“我们大姐儿真是人见人爱,吴家大太太就爱不行,前些天送了好多小衣裳过来,我还真有些不好意思。”这话里话外都是显摆之意。

见她这般得意洋洋,吴氏不由心中好笑,淡淡道,“这也没什么,我家女儿尚在闺阁中时衣裳都是由吴家包下,我都用不着为她添置。”

杜氏是第一次听说此事,惊讶道,“这是为何?”

吴氏笑道,“他们小一辈只有碧玉一个女孩儿,人人都很稀罕。”

杜氏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见吴太太最为疼爱她家小孙女。”这些日子她经常在吴家走动,对吴家情况也有所了解。

说来也怪,碧玉这一辈只有一个女孩子,而吴家孙子辈也只有金氏所生姐儿,其他几房都是男孩子。如今添了碧玉所生大姐儿。吴家众人是爱屋及乌,对大姐儿疼爱有加,满月那天送了许多好东西,平时也会送些衣裳小鞋子等小物件。

杜氏不比吕顺,对这些东西是来之不拒,吴家人毫不见怪,反而更欢喜。

因此刘瑛出生后根本没花费多少银钱,杜氏越发引以为傲,总嚷嚷她家大姐儿是个招财龙女。(大汗)早没了刘瑛刚出生时沮丧样子。

“我们吕吴两家都稀罕女孩儿。”吴氏故意气她。

“我们刘家也稀罕。”杜氏不服气仰起脸。这话说是半点不心虚。

碧玉在旁边拿着帐本细看,听到这些话不由露齿一笑,挥挥手让下人送上点心。

“婆婆、娘,您们吃点心吧,我来抱女儿。”碧玉这个做母亲反而很少抱到孩子,更不要说刘仁杰了。

吴氏微笑伸出手道,“我来抱,亲家太太,你也抱累了。”

“我不累。”杜氏朝左边躲了躲,避开她手。

碧玉笑着摇摇头,不知为何,两位母亲在一起就会变得很yòu稚,比来比去不亦乐乎。吴氏是半真半假笑闹,杜氏却极为较真。

正当此时,范大娘带了一个神sè紧张女人进来,碧玉见她有些眼熟,好像是金家太太身边服侍人。

那女人三十多岁,衣裳首饰都不俗,光看头上那支青玉钗就值不少钱,看样子应该是管家媳妇之类身份,一一向杜氏吴氏和碧玉请过安后,急急道出来意,“我家大太太昨晚投梁自尽了。”

“什么?”在场人被震目瞪口呆,无法相信听到事情。

“那…那…”碧玉实在问不下去,脑中浮起那场面,身体不由打了个冷战。

管家媳妇低眉顺眼禀道,“不过万幸人救了回来,幸好身边丫头机灵,不过神智不是很清楚,嘴上总叫着娘,我家太太意思想请杜太太和少乃nǎi走一趟安wei开解下大乃nǎi。”

杜氏皱起眉,“恐怕她想见不是我。”她和庶女感情并不好,何况在刘瑛满月酒几乎撕破了脸皮。

那管家媳妇敛气不吭声,杜氏想了半天转头问道,“媳妇,你看我们要不要过去?”

碧玉想了想道,“既然金太太请我们过府,我们定要走一趟。不管如何,小姑总是刘家女儿,我们于情于理要过去看看。”刘瑛也是刘家女儿,她不能让别人觉得刘家女儿是好欺负。她得为女儿将来考虑。

同时心里暗生怒气,刘水莲她怎么样了?好端端gan吗这么想不开?她忘了还有一个女儿吗?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她这么狠绝?

碧玉初为人母,对自己宝贝女儿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掉。对她来说,无论发生事都不会舍下自己女儿。对刘水莲抛下一切做法她无法苟同。

“那也行。”杜氏静默片刻,“阿香,派人去把江氏叫来,带上她一起过去。”

碧玉有些惊讶看了眼杜氏,不明白她怎么会改了姓?居然想这么周到?

江氏很快赶到,听到这个消息后,脸sè惨白眼泪直流身体摇摇yu坠,嘴里喃喃道,“这不是真,这不是真。”

而刚才杜氏反映不过是睁大眼睛表示惊讶,可没半点伤心之sè。这样一比较就分出亲生和不亲生区别。

碧玉将刘瑛托付给吴氏照看,三人匆匆上了金家派来马车。

马车一路驶进二门,管家媳妇将她们直接带进金太太所住院子,金太太早已等待许久,见了她们脸sè担忧,不住赔罪,怪自家照顾不周,居然出了这种事。

而杜氏一连声怪刘水莲居然做出这种让长辈忧心事,连连请罪。碧玉低眉顺眼不说话,只有江氏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当着两位太太面落泪。

两人客套来客套去了半天,金太太才亲自带她们过去。

刘水莲所住院子有不少下人守着,见她们来了纷纷躬身行礼,碧玉走过淡淡扫过这些人,这些人神sè有不安有紧张有轻视,各sè都有。

到了内室门口,金氏停下脚步笑道,“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好好陪陪她,开解一番,让她别再做这种傻事了。”

杜氏客气道,“您事多,忙您事吧。”

金氏赔了罪这才带了下人回去。说实话,她还不想见那个总是一脸幽怨大儿媳,如今还弄出这种笑话,丢人现眼。

金太太没有亲生儿子,想从诸个庶子中挑一个出来挂到自己名下充作嫡子。她看中是庶长子,人平庸没什么本事,比较好控制,可想想还是不大放心。

当初见刘水莲怯生生柔弱,又没有好出身,人又长漂亮应该能拿捏庶长子心,所以才让她做了长媳。可没想不仅没把男人心拉住,而且越变越让人生厌,没见识没心计。这颗棋子等于废了。

不过后来女儿将她托付给自己,金太太一生只生了这么个女儿,她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女儿。看在女儿面上她暗地里照拂一二,让她过了段好日子。

没想刘水莲她会做出那样蠢事,得罪了吕家和吕家那位受尽宠爱女儿。自家女儿都不敢得罪处处要捧着女子。刘水莲真是个没眼界没眼光蠢笨女人,也不知她脑袋是什么长。要是她是刘水莲,绝对会抱住刘仁杰夫妻大腿。一个是有大好前途举人兄长,一个是有吕吴两家做靠山嫂子。只要是聪明人,其中好处自然能明白。可惜了,白长了一张好看面皮。

内室,刘水莲闭着眼睛苍白着一张脸静静躺在床上,长长眼睫毛显得极为虚弱。

几名丫头侍立一边,视线不时扫向她们。

江氏扑了上去哭喊道,“莲儿,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姨娘。”刘水莲听到熟悉声音,睁开眼睛抱着江氏放声大哭,哭声之惨让人听了不忍听闻。

杜氏却撇了撇嘴拉着碧玉坐到一边椅子,低着头gan坐着。杜氏心中不悦暗自嘀咕,这金家下人也太没礼数了,也没个人送杯茶过来。

刘水莲哭了半天,在江氏安wei下终于止住哭泣。一双眼睛红肿不堪,不住抽泣,昔日美丽脸庞早已风华不再,整个人憔悴消瘦。

江氏轻抚着女儿后背,痛心问道,“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啊?”

刘水莲脸sè变幻莫测,有几缕恨意几缕绝望几缕伤痛,咬牙切齿道,“所有人都看不起我,他们把我关在这个院子里,我活着一点希望都没有。”

自从那次在刘家大姐儿汇满月酒上大闹后,金家太太就不许她出门走动,只许呆在院子里。身边丫环对她态度更加不好,而她相公根本没来过一趟,根本不打照面。这样日子她终于崩溃了,咬咬牙拿了根布条想了结自己。

“傻丫头,无论怎么艰难都要活着。”江氏心疼拭去她眼角泪水。

“姨娘,我受不了。”刘水莲神sè伤痛,“这种日子我过不下去。”

“你忘了你还有个女儿吗?”碧玉实在忍不住。这种人遇到事情就要死要活,她就不能为她亲人想想吗?光想着一死了之,有没有考虑过她亲人会多痛苦?

“女儿?我要儿子,一个能让我安身立命儿子。”刘水莲一脸偏激,“可我再也生不了,我活着还做什么?被那些贱人糟蹋吗?”只要想到那漫长无望日子,她就心如死灰。

“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碧玉恨不得敲打她一顿,她怎么能这么自si?。

“你这种被人捧在手心人怎么会懂我感受?你什么都有,有好父母好兄长好相公,就连生了个赔钱货都没人看不起你。”刘水莲狠狠瞪着碧玉,满脸通红吼道,“就连我那个眼中无人婆婆都j心挑选了礼物去贺喜,而我呢?我女儿呢?她满月时可没人给她贺喜,更没人记得要送她礼物。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同样生是女儿,可为何会这般天差地别?”她心中不平之气再也掩饰不住。她哪里比不上碧玉?为什么她命会这么苦?

碧玉一向认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歇斯底里刘水莲也是如此。想起她所做事,她就不想可怜她生想撒手不管,可一想她毕竟是刘家女儿,何况还有个嗷嗷待哺小女儿。万一失了亲生母亲,这小女孩子命恐怕会更苦了。这样一想,心里就软了下来。

“你口口声声不公平,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就这么死了,你小女儿会怎么样?”碧玉站起身走进几步,直直比视她,“她会被人轻视,没人疼爱没人照顾她,会被别人欺负,说不定连饭都吃不饱,衣服都穿不暖,或许在不注意地方,她还会被人打骂……”她绝不是在吓唬她,失母孩子如果没有生母照拂,会过比下人都不如。

“不会,不会。”刘水莲被说到痛处,不住摇头状若疯狂,“她不管怎么说都是金家女儿,绝不会这么悲惨。”

教训

“你还是金家大乃nǎi呢,还不照样想以死求个解脱?”碧玉板着脸厉声指责她,“你女儿才这么小,根本没有保护自己能力,你身为一个母亲却不能保护女儿,只想着一死百了,你也太自si了。”

刘水莲受不住碧玉指责,大喊道,“够了,你没有资格教训我。”

碧玉毫不在乎步步紧比,“我怎么没资格?我是你大嫂,你就算嫁进金家,也还是刘家女儿。你不争气,丢也是刘家脸。”

“这是我事,不用你管。”刘水莲抱着自己头,不敢再听。碧玉说话让她深深感到恐惧。她再怎么忽视女儿,女儿总是自己亲生,她也心疼。如果女儿落到那般凄惨境地,那她……

“你大嫂好言好语劝你,你是什么态度?”杜氏看不下去,怒了。

碧玉扬了扬眉继续追击,“不用我管?那你生母呢?她有没有资格管?她一听到你出事就哭死去活来,她怀胎十月忍着无尽痛苦生下了你,你就这么扔下她,让她后半辈子怎么活?你想要让她跟着你一起去吗?”

刘水莲心受到巨大刺激,脸sè惨白如纸,声音虚弱无力“不不,我没有这么想过。你别再胡说八道了。”

“我胡说?那让江姨娘自己说。”碧玉狠狠瞪了她一眼,目光看向一直在默默拭泪江姨娘,“江姨娘,你来劝劝她。”

“莲儿,你不要再做傻事,姨娘只有你一个女儿,如果没有了你,我还活着gan吗?我既没有夫主又没有孩子,那我活着还有什么盼头?你如果还要想不开,那我还不如先死在你前面,免得到时没人为我收尸。”江姨娘越说越激动,一眼瞄到柜子针线箩里剪刀,扑上去拿起来就要往xiōng口扎。

她担心受怕了半天,此时情绪已经全然失控。

刘水莲吓花容失sè,整个人从床上滚下来,“姨娘不要,您不要这样。”声音中有无数恐惧。

幸好旁边几名丫头早已觉不对劲,在江姨娘身形刚动时及时按住她,抢下手里剪刀。

刘水莲跌跌撞撞爬起来扑到江姨娘身上,抱着她娘号啕大哭,“姨娘,我错了,我再也不会做傻事,您不要这样。”

“孩子。”江姨娘流着泪抱着女儿,“只要你活着,姨娘就有指望,如果你想不开……”

刘水莲哭着保证道,“我会好好活着,就算为了您我也会活着。”

江姨娘哭道,“还要为了你那可怜孩子,好好活着。”

刘水莲不住直点头,彻底打消了死念。她身上还有责任,还有女儿和姨娘需要她照顾,不能再了无生趣寻死觅活。

刚刚江姨娘寻死那一幕,把碧玉和杜氏吓脸sè惨白,一动不动呆住了。

看来这次江姨娘估计是伤透了心。不过也是,如果刘水莲死了,她在世上就没有任何至亲,而她在刘家是可有可无人,生无可恋还不如早死为妙。而刘水莲女儿不管将来如何,都与她无关。金家人绝不会让她看孩子。

母女两人痛哭了半天后,刘水莲提出要和碧玉单独谈谈。

杜氏有些不放心,不想到旁边房间去休息。

碧玉垂首想了想劝道,“婆婆,小姑既然有话要说,我就陪陪她。并不需要多久。”她也有些话要跟她说清楚。

杜氏犹豫了下,看了看刘水莲此时软倒在床上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终于点头答应,离开时还不放心频频回头。

刘水莲冷冷声音响起,“你是怎么做到?”

“什么?”碧玉有些莫名其妙。

刘水莲定定看着她,眼中全是疑惑,“太太不是好相处人,你怎么讨她欢心?让她这么疼你。”还怕她伤害她宝贝媳妇,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碧玉淡淡开口,“以心换心。”

“什么意思?”刘水莲越发疑惑。

碧玉心中暗叹口气,温言解释起来,“有时候换个角度想想,你站在别人位置想事情,就会明白很多道理。”

“说清楚些。”刘水莲仰起头一副高傲姿态,她还是没听懂碧玉话里意思。

碧玉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种时候求人姿态还摆这么高,难怪不被人喜欢。“我倒是很好奇一点,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还要做出那种事?”

刘水莲眯起眼睛,细看眼前因为生产而略显丰满女人,“因为你有着我羡慕一切,我永远都得不到东西。”每看她一次,就觉得更好看一些更加神采飞扬。那种从内至外幸福满足感是那么碍她眼。

“就为了这?”碧玉没想到为了这种微不足道原因。

刘水莲心中不平之气喷涌而出,“你能明白饿肚子咕咕叫,二天二夜没饭吃感受吗?你能明白下雨天屋顶漏水无处躲藏感受吗?你能明白有喜欢人却永远没法跟他亲近感受吗?你能明白被比着嫁给不喜欢人感受吗?你能明白被人踩在脚底下感受吗?你能明白被夫家所有人看不起感受吗?你能明白被相公忽视感受吗?”

一声声问话让碧玉受到了极大震动,可她并不是为了刘水莲,而是为了刘仁杰。难道相公从小生活这么艰难吗?她只听过刘家人前过很辛苦,却没想到会这么让人心疼。越想越为相公感到心酸,至于话中其他问题她自动忽视,“可你几位兄长都没抱怨过。”

这些事她没听刘仁杰提起过,也没听杜氏说起过,更没听到其他刘家人谈起过。或许不想让人可怜他们,或许是不想再回忆那段痛苦日子。

刘水莲心里不服,“他们都是男孩子,再怎么样家里人都会先顾着他们,大哥更是家里最受宠,他……”

碧玉心中不爽,冷冷打断道,“再怎么受宠也没有过上好日子,不是吗?”她突然想起她和相公初次见面日子,相公一身打补丁衣裳,低声下气求人样子,心中越发酸涩。她从小就过着受人疼爱日子,从没想过别人会活这么穷苦。

刘水莲闭着嘴不吭声。

碧玉见她这抿着嘴样子有三分像自家相公,心中一软,出声指点,“你们都受过很多苦,但也不能愤世嫉俗,心里要存一丝善意,不要处处觉得不公平,那样你永远也不会感到快乐。你或许说我没资格教训你,但你爱听不听。要不是为了你小女儿,我才懒管你。”

刘水莲听了这话沮丧不已,“我如今落到这种境地,还有什么好日子过,我孩子跟着我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碧玉淡淡道,“好好孝顺公婆,与相公和睦相处,少说话不要轻举妄动。”以刘水莲脑子做不了太厉害事,还是做这些最基本事吧。少说话少惹事,不动就没有把柄可拿。至于孝顺公婆是她立足最好办法。

“这样就行了?”刘水莲听出她在教导自己,但脑子里却想不明白。“做到这些我就能改变自己处境了?”

碧玉蹙了蹙眉,这人太不受教了,这脑筋多转转啊。“能做到这几点,金家就不能休了你,你必能坐稳金家大乃nǎi位置。毕竟你是刘家女儿,你没做错什么事,谁也拿你没办法。”

“光坐稳有什么用?我在这个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我又没有儿子傍身,以后怎么样?”刘水莲念念不忘她没有儿子这个事实。

碧玉耐着姓子开口,“你好像忘了金家太太也没有儿子,但所有庶子都要看她眼sè行事,偏房对她都服服帖帖,低声下气不敢对她有半点不服。”

刘水莲嘀咕道,“我可没有婆婆能耐。”金太夶处事手腕是她永远学不会。

碧玉朝天翻了个白眼,她真是她相公亲妹妹吗?她真很怀疑这点。“那跟她多讨教,平时多孝顺她,她是后院真正女主人,自有你好处。但她也是个孤单人,只要你真心待她,她自然会对你另眼相待。”内院里只要有金太太护着她,谁敢动她?就连她相公也要给嫡母面子,对她态度要好上几分。

刘水莲似有所悟点头,半响突然道,“那些妾室怎么办?”

“只要你是金家大乃nǎi,有金家当家主母撑腰,需要担心那些人吗?妾室再受宠也不能越了你去。”碧玉如今不再怀疑她为何在金家不能立足了?这种水准没被人害死就不错了。平日里就研究如何让她不舒服吗?其他却一点都不动脑子吗?

刘水莲低头静想半刻,若有所悟,“你为什么会懂这么多东西?”

“这好像不是你关心事。”碧玉又在心里叹了一声,该关心不关心,不该关心却关心,这人永远抓不住重点。“记住,不要整日哭闹,怨天尤人,那对你没好处。还有不要再说什么喜欢人。”没人会喜欢整天哭闹女人,再说已为□,再说起这种话哪个男人受得了?

刘水莲神情复杂,“你为什么肯帮我?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你对我构不成威胁,何况你是刘家女儿,能帮话我自然会帮一把。”碧玉倒直言不讳,“不过我很奇怪,你为什么送女人给你大哥?”这个问题碧玉藏在心里许久了,这种吃力不讨好招数她是怎么想出来?

刘水莲咬着下chun,小心翼翼看她脸sè,“我只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受得了这种事!”如今她才发现碧玉比她强多了,行事手段估计连她婆婆都比不上。难怪杜氏都被她哄处处向着她,如果碧玉存心要对付她,她估计连怎么死都不知道。想起她以前做事,后背不由渗出冷汗。

碧玉只是笑笑也没有翻脸,刘水莲话恐怕没有说出全部实情,她si下瞒了许多。以她判断,刘水莲自己过不幸所以也想让她不开心,她这种心态真让人很无语。

“得到结论了?心里高兴了?”碧玉声音中有丝嘲讽。她和刘水莲根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刘水莲挑上她做敌人,真是脑子有问题。有这个闲功夫还不如讨好公婆和相公,好让自己在金家站稳脚跟。让自己和女儿有个生存好环境。

“我有什么开心?”刘水莲脸上掩不住黯然之sè,“你很有福气,有一个处处护着你相公。”从那件事上,她看出自己兄长有多疼爱自己妻子。而这是她永远也得不到。

曹氏

回到家中,吴氏抱着孩子迎上来细问一番。她对刘水莲并无好感,但总是刘家女儿,出了什么事刘家也会跟着丢脸。

杜氏渴要命,坐下不住喝茶。

江氏神sè萎靡不振靠在一边,一声不吭。

碧玉将发生事细述一遍,未了道,“她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并无大碍。”

吴氏皱着眉头,“好好闹上这一出,金家人恐怕心里不舒服吧。”

杜氏气恼叫道,“是啊,连口水都不给我们喝。”

江氏忍不住为女儿辩上一辩,“我家莲儿是比不得已,并不是存心。”

杜氏眉毛一竖,嘴动了动,被吴氏拉拉衣裳下摆,摇头示意,“你以后有空过去多劝劝金大乃nǎi,让她想开些。”

江氏心中有些感动,“多谢吕太太关心。”在这种时候还能听到安wei话,实在不容易。她坐了会儿,就起身告辞离开。

吴氏摇了摇头,这人也可怜很,这把年纪还要为女儿提心吊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你拦着我gan吗?正应该好好说说她,教出这种丢人现眼女儿,丢尽我们刘家脸。”杜氏心中恼怒,“你都不知道,那些下人对我们刘家怠慢成什么样子?我在那里坐了半天,都没人送点心上来。”自从她儿子考中秀才后,再也没人敢这么轻视她了。这些冷遇都是刘水莲害。

“她们也不容易,希望金大乃nǎi能早日想通。”吴氏安wei几句,想起正事,“我家登儿来信说,杰儿要是上京城赶考,就住到他们那边去,不要住到客栈。”

“这敢情好,替杰儿好好谢谢你家登哥。”杜氏脸上转yig为晴露出喜sè,“我正担心到时赶考人多,客栈环境复杂,杰儿不能安心住下备考。”

吴氏笑道,“一切都有登儿安排妥当,不用担心。”

杜氏转眼一想,叹道,“也不知杰儿那孩子能不能考上?”上次已经落榜了,这次如果再……那刘仁杰会不会接受不了,而学吕顺gan脆放弃呢?

“杰儿还年轻,不着急。”吴氏劝道,“不要给孩子太多压力。”

“说也是。”杜氏也知这种事任何人都无能为力。尽人事听天意罢。

过了些天,碧玉偶尔从江氏嘴里听到刘水莲近况,她在金家改了作派,对金老爷夫妻非常孝顺晨昏定省早晚问安,特别是对金太太更是温顺嘘寒问暖。而对相公也很恭顺,再也没吵吵闹闹。

金家人观望了几个月,见她一直这样安安静静也没玩什么花样,金太太首先释出善意,将刘水莲女儿抱到自己房里养,这一做法引所有人高看刘水莲一眼。也不再把她视若无物也不再关着她,家宴也让她出席。这样一来,她相公也会偶尔去她房内歇息。

而金氏见她对自己母亲孝顺,虽不知她用意,但还是送了份谢礼给她。

而碧玉顾不上其他人,她忙着帮刘仁杰收拾行李。又是三年一期会试,她三年前帮兄长准备过,对一切轻车熟路。

可她心里却万般不舍,晚上把头枕在刘仁杰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腰默不作声。

刘仁杰查觉到妻子情绪,不住安wei她,有时陪着她多说说话有时从外面带些小玩意回来哄她。这赶考一来一往最起码要半年多,他心里也很舍不得妻女和娘亲。

白天杜氏对儿子不时叮嘱几句,也取消了每天下午打马吊行程,想多陪陪儿子。

可再不舍,分别日子还是来到了。刘仁康和刘仁浩吴家富还有吕顺夫妻都来送行。

刘仁杰视线在众人身上不舍滑过,“娘,您好好保重,有空就出去玩玩,不用拘在家里。”

“这些不用你c心。”杜氏心里又酸楚又欢喜,“你走后,我会闭门不出陪着媳妇和小孙女,我们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娘子,家里一切都拜托给你。”刘仁杰转过头,“娘年轻大了,多照顾她老人家。女儿还小,你多费些心。”

“放心吧,家里有我,你安心去考试。”碧玉心中一酸,却强忍着勉强笑道,“到了京城,帮我问候哥哥和嫂子还有三表哥。”

刘仁杰又转过身给吕顺夫妻行了大礼,同时把家中老小托付一遍。实在不放心啊,家里都是女人,有什么事都不方便出面。

吕顺一口答应,叮嘱了他几句。吴氏让他好好保重身体,早晚多穿件衣裳,不要着凉,考试时不要紧张等等。

刘仁杰垂手听着应了。

再跟吴家富告了别,吴家富托他带些东西给儿子。刘仁杰一一应了。再和两位兄弟叮嘱了好几句,让他们好好在家里过日子,照顾好家人。

最后刘仁杰在母亲和妻子依依不舍目光下,低头亲了亲女儿粉嫩小脸。小女儿咯咯清脆笑声让他心里软软,又极为不舍。不知他回来时,孩子是不是已经会开口叫爹娘了?

刘仁杰将孩子胶给碧玉,眷恋看了看妻子。咬了咬牙转身登上马车,闭上眼睛不敢再多看。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努力,将来给家人过好日子。一家人能永远不分离。

碧玉抱着女儿,眼泪终于忍不住滑了下来。

刘仁杰离开后,杜氏果然如她所说,不再天天出去玩,关上门专心照看小孙女。

而吴氏上门越发勤快,两人一起看看孩子,又聊聊远方儿子,倒也相谈甚欢并不寂寞。

碧玉白天忙着管家,临近春节,有许多事要准备。要裁新衣收拾屋子备年货,忙脚不沾地,不过这样也好,可以不用时时想起那人。

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才摸着空着另一边床,牵挂着赶考刘仁杰,扳着手指头计算路程,生怕他在路上挨饿受冻着了凉。整颗心七上八下,心里极为忐忑不安。

春节时刘仁杰虽然不在家,但碧玉还是按照旧例,请另两房人过来一起过年。

家里打扫一新,重新粉刷了墙面,贴上喜庆大红窗花。

碧玉亲自带着下人做了许多过年食物,有年糕、炸r圆、卤卝卤鸭、糯米汤圆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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