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3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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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骏跟随了他多年;他不可能相信卫国公骠骑将军张欣田疆,他们在他眼里从来都是不听从命令的逆臣;他或许也并不相信赵青,虽然他口口声声地喊着青弟,说他们是同胞的兄弟。于是他只有他这么一个人,无人可用,须得亲力亲为,好像一个傻瓜一样,挣扎着坚持着自己那渺小的可笑的心思,还觉得自己拼尽了全力。”

薛瓷悚然一惊,听着刘太后的话再去回想赵玄的所为,竟然也的确是如此。

他是皇帝,他不可能是一个人,但偏偏他所表现出来的,仿佛这偌大皇宫当中,只有他一人在与所有的人抗争。

正因为他不信任任何人,所以他也没有人可以依仗。

一个皇帝做到了这样地步,他究竟是怎样走到这样的地步?

刘太后接着又道:“对我们的这位圣上来说,他心里其实很清楚自己究竟算什么玩意。就像你现在也已经知道了,他并非我亲生,所以他对我有这样那样的想法,甚至想为他的生母来报仇——贵妃可曾想过,为什么他不正大光明地嚷嚷出来?但凡他这么一个皇帝有所怀疑,只要他敢说出来,朝中哪怕不说一半的人了,就算只有一个张岭,也会为了他上下奔波,把几十年前的事情翻个底朝天,查出一个他所想要的证据。他为什么不敢?”

“因为……因为没有证据?”薛瓷犹豫地回答道。

刘太后笑了笑,道:“证据?这宫中什么算证据呢?但凡大权在手,什么是不能改的呢?”顿了顿,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他只不过是不敢说,因为他很清楚,并非是他成全了我的太后之位,而是我成全了他的皇位。先帝时候的旧事,他当年如何当上了皇帝,他记得一清二楚,他亲眼目睹过的,他自己心里明白,所以他压根儿也不敢把这些大大咧咧地往外说,生怕被有心人知道了——生怕被我提前知道了,会直接废除他的皇位。”

薛瓷想了想,只觉得背后又泛起了一些冷汗。

“所以他会选择在观月台上孤注一掷。”刘太后的语气仍然是平静的,“希望在观月台上,趁着我没有防备,趁着当时朝臣命妇都在,能抢得一个大义凛然。他的确没有想错,办法也并不为过,只是这并非是他一人就能做成的事情。当年我命人擒拿晋王的时候,靠的也不是我这么一介妇人的软绵双手。”说到这里,她轻叹了一声,又笑了一笑,“所以他这般行为,在我看来是可怜又可悲。大约是我没能教导好他,大约是我作为一个母亲还做得不够,大约是他长大了,大约是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人,总是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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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sè下的皇宫,渐渐有了几分绵长的情绪。

“贵妃觉得赵青会是第二个赵玄吗?”刘太后看向了薛瓷。

薛瓷愣了一下,她不知如何回答——甚至她也没有深入地去想这么一个问题。

“最初或许是和睦,最初或许是感激,天长日久,一年两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刘太后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明月,“感激还会在吗?会成为心中的白月光,或者成为了矛盾和冲突的遮羞布?”

薛瓷想要说什么,可这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贵妃还年轻,且把我下面说的话当做倚老卖老。”刘太后的语气是温柔的,“男人多半是靠不住的,他们会有无数的爱慕,无数的新鲜,今天海誓山盟明天便能忘之脑后——皇帝又是其中的佼佼者。贵妃且不用把这话当真,且当个笑话听过便算了吧!“

薛瓷抿了抿嘴chún,看着刘太后,好半晌才道:“娘娘忽然说起了这些……是因为心有所感吗?”

刘太后道:“今日感触太多,也不过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长乐殿外。

刘太后站定了脚步,看着薛瓷,忽然又笑道:“若当初……当初我的庶妹如你这样聪明伶俐又识大体,当初又哪里会是那样的事情呢?”顿了顿,她看向了跟在身后的祝湉,“你送贵妃回去休息吧!已经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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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上对于薛瓷来说几乎可以算是震撼极大的。

正如刘太后自己说的那样,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所希求的事物不同,在看待事情的时候,便会有截然不同的观点。

刘太后剖析了赵玄,又何尝不是在告诉她,若从上位者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究竟算是什么?

刘太后看透了赵玄,或许也从某种程度上看穿了她与赵青,只是她此刻不说,或许也还是在等待着什么。

等待赵玄的回心转意?等待他能把自己的偏执和小气扭转?

或者是等待赵青的主动剖白?

薛瓷回到了昭庆殿中,身体觉得疲累,可却并没有丝毫的睡意。

她忽然又想起了刘太后说的最后那句话,刘太后的庶妹——应当便是赵青与赵玄的生母吧?所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当年又是为了什么会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她此刻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主要是要说刘太后的心路变化,为后文她的决定做个铺垫哈~~~

晚一点点点点点点点…………有二更,记得来看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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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读者“姜如道人”,guàn溉营养液+1么么哒~~~

☆、蠢蠢欲动

中秋夜宴过后, 从昭阳殿下旨免朝了数日, 却又没有说何日复朝,朝中议论纷纷。

卫国公府中, 薛春回接了旨意之后,倒还是淡定自如的,倒是那天也在中秋夜宴之上的裴氏有些惊疑。

裴氏心思细腻, 问道:“是不是宫里面出了什么事情?与我们十二娘可会有什么关联?”

薛春回在观月台上与赵青见了那一面, 再联想到之前薛瓷与他说过的那些,几乎已经摸清了薛瓷抓住了怎样的一个机会。但在此时此刻,他并不打算与裴氏多说什么, 只笑道:“这些事情,你不用太着急。十二娘如今历练出来了,比我们都看得通透,我们在宫外, 且就听她是如何安排便是。”

作为女人,裴氏有着薛春回没有的敏锐心思,她道:“昨日宫宴上看, 十二娘与圣上的关系倒是有些微妙。若我是圣上,被自己的女人那样按在了地上——恐怕是不会善了的。可后来圣上又说了那样赔罪的话语, 这态度倒是让人捉摸不透了。难不成还真是如之前大家所风传的那样,圣上的性子能差别这么大?”

薛春回沉吟了片刻, 只道:“这事情如今是不好说的,今后——等完事都尘埃落定的,我再与你一一分说便是。”

听着这话, 裴氏也不再追问,虽然暗暗担心,但此时此刻能做的,也就是不拖宫中薛瓷的后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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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的时候,丞相张欣穿着便服到了卫国公府来找薛春回了。

张欣也没怎么绕弯子,开门见山便向薛春回道:“昨日观月台上的事情,卫国公可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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