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流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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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在甜蜜温馨的相处中,匆匆流过,一转眼,穆勋已经十五岁,到了束发的年纪,穆瑾之也已经二十有四,越发生得翩翩儒雅,一派君子风流气度,举手投足间,少了少年时期带着些艳丽的美,多了几分君子如兰的气质,长身玉立,卓尔不凡,只有偶尔慵懒的姿态,还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蛊惑味道。

而穆勋,越大越像穆龙轩,一双狭长的凤目,高挺的鼻梁,显得十分有威严,而他目光清奇,行事沉稳,十分有帝王家的尊贵风范。

现在穆龙轩已经渐渐将一些不重要的奏折交由穆勋批改,在今年春播时节,还派他代父出访,察看穆国上下的真实国情。这一切,穆勋都做得很好,也慢慢赢得了群臣的爱戴与尊敬,整个穆国虽小,却上下一条心,繁荣昌盛。

今日,穆勋来到瑾玉阁,准备与穆瑾之和穆龙轩一同用膳,他看着穆瑾之精致的脸,不由想起几年前离奇出现在他寝宫里、又离奇失踪再无踪迹的木凯文,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此生恐怕他都再与情爱无缘,只因他的心早已经遗落在了那个突然闯入他的生活,又悄然失踪的“兔子精”木凯文身上。

所以,当此时穆瑾之再度提起为他定亲的事情的时候,他只得在心底苦涩一叹,走到穆瑾之身边坐下,然后像小时候一样将头放在穆瑾之大腿上,微闭着眼睛,轻声道:“瑾之叔叔,儿臣不想成婚。”

抬手摸了摸穆勋的头,穆瑾之也不说什么,只静静地安抚着穆勋的情绪,做着一个宽厚仁慈的长辈该做的事情,那就是倾听。

“瑾之叔叔,你可还记得木凯文?”穆勋轻轻地问,也没等穆瑾之回答,便继续说道,“他已经离开几年了,儿臣却一刻不曾忘记过他,儿臣不懂情爱,但儿臣知道,如果一定要成亲的话,儿臣只愿意娶他,即使他是个男孩子。”

说着,穆勋抬起头,朝穆瑾之笑了起来,笑得像小时候一样,难得褪去脸上早熟的沉稳,有了些少年人的单纯,“小时候儿臣说过,若是太子妃不如您好看,还不如不娶,倒没曾想如今一语成谶,竟真遇上跟您长得那么相像的兔子精,听起来跟话本故事一般,呵呵!”

似是回想起任性/爱耍小性子,却又可爱贴心的兔子精木凯文,穆勋的语气转而又低落下来,“只可惜……这并不是话本,木凯文也不会再回来了吧……”

听出穆勋话语里的失落,穆瑾之有些心疼,不由伸手将穆勋的头抱进怀里,轻轻道:“不想定亲便不定吧……你跟你父王一样,天生的情种,你父王还有帝王的心狠,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说到这里,穆瑾之不由想起那些年因为他而被穆龙轩赐死的人,不禁摇摇头,觉得自己其实也算罪孽深重,死后,肯定会和穆龙轩一起下地狱,不过有穆龙轩陪着,去哪儿都一样。

“但你……唉,也怪我,把你教得太过仁义了,本不该也帝,只是……”穆瑾之后面的话不用出口,穆勋也懂,他是穆龙轩唯一的儿子,他不继位,穆国江山又待如何呢?

“现下你还小,本宫和皇上也都心疼你,可随你的意愿,暂时不定亲。只是以后本宫和皇上都不在了,你当了皇帝,很多事情就由不得你了啊……”穆瑾之也心疼一家孩子,却也别无他法。

心里一紧,穆勋连忙抬手抱紧穆瑾之的腰,堂堂七尺男儿,声音竟有了几分哽咽,“不,您和父王都不会不在,您和父王一定会长命百岁,一直陪在儿臣身边的!”

穆勋固执地更紧地抱着穆瑾之,无法想象有一天穆瑾之和穆龙轩都不在了,而他又无法弃这片江山于不顾,只能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延续大穆香火,害了他自己不说,也害了一个无辜的可怜女人。只是就好似穆瑾之说的那样,他不想这样,又能如何呢?

人终究免不了一死,皇帝也终究免不了失去自由,得与失之间,总不可得兼。若是能不当这个皇帝,该有多好……

到了晚膳时间,穆龙轩处理完加急的边关军情,这才回到瑾玉阁陪穆瑾之用膳,他见穆勋也在这里,便说道:“如今天下局势越发混乱,边关吃紧,朕准备派你随军出征,你可愿?”

一听这话,穆勋连忙跪地接旨,郑重道:“儿臣定不负父王所托!”

“嗯,起来吧。”穆龙轩伸手扶起他唯一的子嗣,眼里也有为人父的淡淡骄傲。一转眼,穆勋也快有他高了,琴棋书画礼乐骑射,样样精通,何人不道穆勋是个仁爱百姓的好太子,只是还缺乏些历练,此番出征,定会让穆勋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穆瑾之见到穆勋看向穆龙轩的眼神,充满了孺慕,也充满了对打胜仗和保卫国家的坚定信念,也不由满心骄傲,不禁走上前,拉起穆勋的手,柔声道:“叔叔等着你平安凯旋归来。”

“会的!”穆勋反手握住穆瑾之的手,双目透出必胜的光彩。

“好了,用膳。”穆龙轩自然地将穆瑾之的手握回来,眼底闪过几丝不悦,惹得穆勋不由孩子气地暗暗撇撇嘴,连忙跟上,心里却在暗暗腹诽穆龙轩的霸道和醋劲,竟连儿子的醋都要吃,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用完膳后,穆瑾之一家人在阁楼上饮酒赏月,穆瑾之突然想起了曾经闻名朝野的文武双料状元秦闻风,想起他似乎当年也是被穆龙轩派往了边关任军师,不由说道:“这秦大人一去边关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回朝述职,穆京少了他,似乎都没那么风雅了呢!”

乍然听穆瑾之提起秦闻风,穆龙轩眼底蓦地闪过一丝阴冷嗜血的光,不过转而他就遗憾地一叹息,握着穆瑾之的手,似乎满是可惜地叹道:“瑾之有所不知,这秦闻风在去边关的第一年就染了重病,去了。如今,恐怕尸骨都已腐烂寒透了吧……”

“什么?”穆瑾之惊讶地瞪大眼睛,完全没想到秦闻风竟然早就死了,不由也唏嘘道,“真是可惜了,我本以为他会成为一个旷世文豪,可惜了,天妒英才。”

“是啊!是挺可惜。”穆龙轩起身走到贵妃榻上,将穆瑾之搂进怀里,嘴里说着可惜的话,眼底的光却无比冷漠,还透着浓浓的讥讽。

尸骨已寒?呵!

穆龙轩在心底冷笑,不由想起秦闻风那被烧成灰烬的尸体,想着,这就是敢觊觎穆瑾之的下场,尸骨不存,魂飞魄散。

穆勋随军出征后,穆瑾之便常常关心军情变化,可比穆龙轩出征时上心多了,惹得穆龙轩吃醋不已,暗暗恼怒穆勋夺走穆瑾之的关注,所以每次穆瑾之问穆勋在军营的事情,他都会趁机谋些床笫间的福利,所以他一方面吃醋穆瑾之来问穆勋的情况,一方面又期待穆瑾之来问,这种矛盾的心思,不可说,也不好懂。

历经十个月,穆国终于击退敌军,收复丢失的国土,大获全胜,穆勋也在此战役中赢得军心、民心与帝心,为穆国再一次赢得一片安宁。

当穆勋凯旋的消息传来,穆龙轩龙颜大悦,颁布诏书,令举国同庆,亲封太子为御国统帅,欲将兵符交于他,而拥有了兵权的太子,更是坐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

不过,最为难能可贵的是,即使穆勋班师回朝并接受兵符和封赏后,依旧不骄不躁,亦没有产生异心,一心一意辅佐穆龙轩,巩固这片大好河山。

关于这一点,穆龙轩其实并不那么高兴,因为原本他想再在位子上坐几年,等穆勋羽翼丰满就传位给穆勋。

但穆勋怎么都不肯在穆龙轩还在世的时候继位,觉得那是对穆龙轩和穆瑾之的不尊敬,更不愿让外人觉得他是为了皇权而逼穆龙轩退位的。

而这事的真相,却只有穆瑾之知道,知道穆勋根本不是为了所谓的“担心对父亲不尊敬”不继位,而是为了那只“兔子精”不想成亲,也就不愿继位,能拖一天就算一天。

不过,虽然穆勋没有正式继位,很多事情穆龙轩却已经放权,很多时候,穆龙轩都更愿意与穆瑾之呆在一处,要么弹琴画画,要么舞剑双剑合璧,要么去善德山庄修养心性,虽是身处最高位,过的日子却胜似文人隐士,要说遗憾,对穆瑾之来说,恐怕就是无法离宫,没有自由吧……

有时候想到自由,穆瑾之便不由想起很多年前,秦闻风为他描述的那些绝世的风景,有大漠的黄沙漫天、落日晚霞,有江南的水乡温婉、青山秀水,有圣山的雪莲清奇、白雪皑皑,有东海的蓝天碧水、浩瀚无边……还有数不清的民间工艺、艺术,真是想想,就让是无限神往啊……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穆龙轩有些不满穆瑾之在这种时候走神,不由捏着穆瑾之的下巴,惩罚似的咬了口穆瑾之的红唇,引得穆瑾之注意力转回来,并抬手抱住他的脖子,凑上来索吻,这才满意地吻住穆瑾之,继续探索怀中的温香软玉。

流年似水,繁华似锦,时光在平淡中流逝,爱情却在平淡中越发馥郁,好似最醇美的酒,时间愈久,酒香愈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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