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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百部丸、百合杏仁汤、川贝枇杷露等等药丸药剂流水介从太医署里送出去,内科圣手们不停挥笔洒墨,写下一个个止咳平喘的方剂。

在一众药方里,送去东宫的月华丸便显得格外有些与众不同。

吴议本只觉得这药丸名字好听,又仿佛在哪里听过,半响,才记起在州的时候,张博士似乎也是替人开过这剂药丸的。

“月华丸?没听过。”沈寒山拨开李的手,“和你师父一边玩去。”

李到底年纪小,好奇心旺盛,得不到一个明确的解答,心里就像小猫抓痒似的耐不住。

见沈寒山忙里抽不出空解答他的疑惑,便又缠上吴议,非要他把这个方子列给他。

吴议自不过只闻其名,不知其方,倒也挺想知道到底是哪几味药材凑出这么一副名字动听的药剂。

最后也只能提议道:“不如我们去问问张博士吧。”

第54章纸笔之误

吴议本来便有意谒见张起仁,询问他老人家有没有到过李素节的书信。

这两年来,不光他没有再到李素节的书信,就连他自个儿投向袁州城的信也仿佛投进一潭死水,连个水花也瞧不见。

其中关窍,他想来想去,也只有张博士或许可以点拨一二。

本来年后初见李时,他就准备去张府登门拜帖,没想到圣上李治突发头风,此事便被耽搁了过去。

之后又被州一行绊住了脚,再回长安,他就一直没有找到一个适合的时机去开这个口。

繁重学业和太医署里忙碌的活计已经让他应接不暇,直到令人喘不过气的岁终试都结束了,才勉强有了个十数日的假期。

短暂的年休中,家住外地的学子往往不得返乡,但出去玩玩总归是可以的。严铭原想再邀吴议去府上小住,却被吴议笑着婉拒了以前是独身一人,到哪里不过都是寄人篱下,如今带了个小跟班,自然不能忝居人家府上。

自杨氏一案,武后便禁了太平同李的往来,断不许李再出入太极殿中,反倒给这个扣留长安的小世子落得自由自在。他成日介跟在吴议背后,学得极用功,性子又比太平安静乖巧,时不时还帮忙跑个腿,倒和一拨太医们混得熟络了起来。

一大一小两个人都是背井离乡,凑在沈寒山的小院里做个伴,难得闲下几日,趁沈寒山出门买醉的功夫读一读这里的珍藏典籍,书页簌簌翻动的声音中偶然夹两句师徒间的问答,混着从老槐新叶里穿插而过的丝丝风声,一起为这个不安分的年份画上了一个静悄悄的句号。

吴议拜了帖子约在元月初五登门拜访张起仁,当日便携了李早早地出了门。

毕竟是一年之中最隆重欢庆的节日,它亦在凛冽的冬风中勉强安抚了人们一年来栉风沐雨的动荡不安,为连日积蓄的阴霾低沉添上一抹鲜亮的新红。

新春的街头张灯结,一片喜气。

古人无事不会随便出来东游西荡,这样难得欢庆的日子里,人们纷纷穿上新衣,走出家门,与同乡摩肩擦踵地分享着新岁的喜悦。

不时有陌生的面孔从眼前闪过,对他们微微作揖:“新年大吉!”

吴议亦拱手相对,李也讨巧地贺一句“恭喜发财”。

两个人手牵着手,在兴奋涌动的人潮中,很快就到了张府的门口。

吴议初来长安时,就落在张府暂居过几日,因此家里的婢子仆人都是相熟的,虽然如今已不是张起仁门下的学生,但他素来谦卑有礼,自然比吴栩、徐子文两个家里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更讨人喜欢,看门的下人一见是吴议来谒,忙不迭传话送了进去,不过片刻便有人引师徒两个进去。

一进厅堂,张起仁缓缓从帘后踱出,仍旧一身厚重宽大的鹤氅压在身上,老来瘦削的身子不堪重负似的拄在一根手杖上,叫人看着都替他觉得累。

他一身上下唯有一双冷彻的眼睛保存着年轻时候的活力,只剜过一眼,就能剖出眼前这个年轻人心里潜藏的想法。

吴议忙和他请安问好:“学生吴议,拜见张博士。”

李也是有样学样地一弯腰:“儿见过张博士。”

张起仁忙抽出一只手,扶住李:“小世子真是折煞老臣了,应当是臣向你见礼才是。”

李却摇摇头:“您为老者,儿为幼,幼者尊老,是礼数;您是博士,儿将来也要做医科的学生,学生给老师问安,是规矩。所以论情论理,都应该是儿向您行礼。”

李一篇话说得十分讨巧,倒让吴议也暗中吃了一惊,他也没怎么教过这孩子礼节道义的事情,害怕束缚住了小孩子天真无邪的本性。没想到一晃眼过去,当初那个只会磕头求人的傻小孩,如今已经能说出头头是道的一番话了。

张起仁素性冷肃的眼里也含了三分笑意,虚扶一把的手落在李的肩上,轻轻将他提起来:“你也想学医?”

“儿也希望成为张博士这样的医者。”

“哦?”张起仁倒暂且先撂下吴议的事情不管,对小小的李产生了兴趣,“为什么?你和我不过数面之缘,怎么要拿我做榜样?”

一边说着,一边已引吴议李二人落座,自有仆人无声无息地递上几杯上好的茶水,张起仁锐的视线拨过袅袅的一片雾气,落在李明亮的眼睛上。

李面前的是一杯枣泥杏仁茶,吃得满嘴的甜:“您医术天下无双,当然是所有医者的榜样了,而且我在州的时候,都只听见百姓称赞您平易近人,而对其他博士没有这样的话,可见博士医德过人,早已深入人心。所以儿也想像您一样,悬壶济世,做天下人的大夫。”

张起仁听惯了恭迎之词,听到前半句也不过缓缓一笑,直到李后半句话,才算擦进了他的心坎里。

他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十年,年少得意的心性也好,高洁傲岸的气节也罢,都被岁月修建得整整齐齐,再也不是当初独秀于林的那个小小生徒。

所剩的,也唯独一颗悬壶济世、行医为人的赤子初心。它藏在这具老迈的驱壳里面,不受任何风霜雨露的侵蚀,也不为任何利益好处所诱惑,至今保存着当初踏入太医署时立下的誓言。

世人皆见他风光于杏坛,却不见他几乎撑不住自己的一双腿脚,更见不着他藏在心里的那些初衷。

李一番话,倒无意地拨开他的心门,一时之间,数年付出的心血与情感都涌上心头,千言万语与百转千回的心境交融在一起,都酿作为长长一声叹息。

吴议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忙岔开了这个敏感的话题。

“儿年幼无知,出言无状,还请博士不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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