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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劲头,“必须的。那是我韩哥,我谁的话不听也得听他的啊”

“怎么地呢”我问道。

杨晓飞把手里的大骨头放下,做出一副长聊的姿势。

、十一

“我是嫌家里老管着我才自己跑出来打工的。开始的时候找了个当地的装修队,跟着他们就干了两天就闹翻了。”

“为什么”我配合地接到。

“队里一人看我新来的老欺负我,跟我叫死胖子,我最恨别人这么说我。那天上班的路上我没忍住跟他打起来了。他是队里领头儿的那个人的弟弟,领头儿的向着他,当时说要开除我,我心想老子还不想伺候了呢,让他给我两天的工资六十块,他不给,我又跟他揍起来了,好嘛,你不知道,六个人打我一个”

他指着额头一个明显的疤,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头上还带着纱布呢。

“这就是他们拿瓦刀给我戳的,当时,流了满脸的血,我也急了,把领头儿的那人外套口袋整个都给撕掉,拣了地上的石头、砖头什么的就往那些人脑袋上招呼,不过我一个人怎么也打不过那么多人,后来被他们按在地上拳打脚踢。那是大早晨,街上还没什么人呢,有看见的也就是远远地看热闹。我那时都被打懵了,只能用胳膊把脑袋抱起来,都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停的手,最后从地上把我扯起来的那个人,就是韩哥。”

我们同时看向韩暮雨,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可能我跟杨晓飞看他的目光一个过于好奇一个过于热切,他简单地解释了一句,“那天我就是刚好碰上了。”

“这么说,是你把杨晓飞给救了”我说完又觉得不对,韩暮雨一个也打不过那么多人。

果然他摇摇头,“不算,我听见他们在那里吵吵,也没想管,后来看着要把人打死了,我才过去。”

“恩恩,我晕头转向的站起来时,就看见韩哥手里拎着一板砖站在我身边,那些人都骂骂咧咧地往远处走了”

“你这么厉害”我惊讶地看着韩暮雨。

他说“不是我厉害,我就是趁着那些人没留神把他们给拍开了,然后我指着路对面一打电话的人说,有人已经报警了”

我到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杨晓飞老是哈巴狗似的听韩暮雨的。

杨晓飞想起现场的情况,口气都多了几分崇拜“安然哥,你没看当时韩哥那个样子,特酷,他手里拎着砖,对那些人说要打,我不怕,大不了一块儿进局子,特狠特牛。要跟韩哥比,我就丢大人了。”

“他们人多,你打不过也没什么可丢人的”我安慰他。

“不是那个,等那些人走了以后,我越想越委屈,蹲地上就开始哭哭了个天昏地暗。”

“啊真的”不是我没有同情心,只是,我想想杨晓飞当街大哭的样子就觉得特别滑稽。

韩暮雨也点点头。

杨晓飞接着说,“等我哭完了,韩哥拿袖子帮我擦了擦脸。他问我有钱去诊所看伤吗,

我说没有,然后,韩哥就说,那忍着吧我也没钱。”

我实在是没收住,“扑哧”就笑了出来。这真像是韩暮雨说的话。

杨晓飞也不介意,继续说“我们走的时候在马路边的下水口捡了张银行卡,我说这肯定是那个领头儿的人的,我记得我把他衣服扯坏了掉了一沓子东西出来呢。当时按我的意思就把这卡给扔下水道里去,韩哥拦了我一下,问我那领头的多大年纪,我记得是四十一。他让我在一背风的地方等着他,他拿着卡不知去哪儿遛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百块钱。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那一百块钱是怎么来的。”

一百块

我忽然想起与韩暮雨最开始的那次相遇,莫不就是这么个机缘巧合我抬头看向他,他正把一块瘦肉从骨头上拆下来放在我盘子里,在视线相交时,他很突然地朝我挤了一下眼睛。

我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完成这个动作的,在做出这么个可爱的表情之后他马上就恢复了一脸的淡漠,而我的心却在好半天后还狂跳不止。

“韩哥,你告诉我呗,怎么弄到的钱”杨晓飞笑得一脸谄媚。

韩暮雨把一只大棒骨放到他的盘子里,“吃饭吧你管这么多”

杨晓飞不再纠缠,低头去啃骨头。

“你别愣着,多吃点”韩暮雨又给我夹了点菜。

我印象里,从没有哪顿大餐有这么美味适口过

后来杨晓飞喝得有点高,开始嘴上没把门儿的“哎,安然哥,你你不知道,就你往你们银行的柜台前一坐,别提多多打眼了西装领带的,跟广告牌子上的明星似的,特帅,真的比你旁边那个小姑娘还还要水灵,还要招人待见呢你不信你问韩哥,韩哥,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韩暮雨拿筷子敲敲杨晓飞的酒杯,“闭嘴你”

杨晓飞还来劲儿了,“闭嘴也是那么回事儿安然哥那动作嘿”他肥手指在桌子上模仿我打键盘的姿势,“那叫什么对了,行云流水就是行云流水你冲人一笑,真是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

我听着他胡说八道一点儿也不生气,他说的那些,我早就听多无数遍了。

韩暮雨有点磨不开,他可能觉得这样说我不好,但是杨晓飞喝多了又拦不住,他只好小声地跟我说“你别介意,他没别的意思。”

我摆摆手,“没事儿,这有什么啊我本来就帅啊是不是”

他几不可查地点点头,“恩。”

结账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我根本就没想让韩暮雨请我吃饭,论收入,我显然要高出他许多,不过最后,还是他给的钱。我也很无奈,他单单就那么看着我,一言不发地按住我的手,我就不好意思再跟他争了。

我打车先送他们俩回去。杨晓飞下了taxi就自己摇摇晃晃地往宿舍走。

韩暮雨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他一喝就多。”

我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让我觉得憋闷,因为喝了酒,我想都没想就问了出来“杨晓飞说的你俩认识那段儿,是真的么”

“是啊”

“你当时怎么就那么勇敢想去帮他呢”

韩暮雨想了一下,答道“其实,开始我也没想管,后来那个领头儿的骂了杨晓飞一句,我才没忍住。”

“啊骂他什么啊”

“有娘生没爹教”

“”我沉默了。

“我爸不在之后,我跟着亲戚出去干活,被人打骂、欺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可是,我单单听不得这句”韩暮雨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压抑。

每个人心里都有碰不得的地方。

我点点头,不想再说这些让他难受的话,“对了,那一百块钱你还真是走运啊密码都能蒙对”

“其实,也不全是蒙的”韩暮雨看向疑惑不解的我,眼里滑过一丝顽皮的狡黠,“他们打架的时候,那人躲过了杨晓飞扔得一块砖头,当时说了句我是跟观音菩萨同天生的,你还想砸着我,很多人都喜欢用自己的生日做密码,我也就是试试看。想不到真的就猜对了”

原来他问杨晓飞那人的年纪,就是为了算年份。

这个韩暮雨,居然这么有心思。

我又问他,“既然密码猜对了,干嘛不多取点钱,拿他一百算是便宜他了。”

“一百块里有杨晓飞的工资,还有给他看伤口的钱其实,在外面打工,谁的钱来得都不容易”韩暮雨说,“我们都一样的。”

他说,他们都一样的,他知道那些人的难处,他不愿意把事情做绝了。

穿梭不息的车流在我们身边淌过,远远近近的灯光映在他年轻的脸上,平静、坦然、无论何时他都可以直白地看向你,眼神清澈,不躲闪不动摇。有些东西不是后天能够习得的,比如来自本性的悲悯和良善。

“你啊,真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我怎么”他不解地问。

“不怎么”我感到自己站在初冬的寒风里,手心居然开始冒汗,“挺冷的你快回去吧””

他说好,刚转身走了两步,我又喊到“那什么,暮雨,没事儿就去找我玩儿”

“哎”一声特真诚实在的回答响起在冰凉的夜里,冷风打透了衣服,我却觉得连耳朵尖都热起来。

账本

“贷大骨头馆,76发票中奖5元,7100。”

“借打车费,600。”

、十二

元旦前,单位又给我们每人发了两套工装。说实话我觉得我们银行的工装比工、农、中、建他们的好看多了。男的都是西装领带,比较起来效果不是很明显,女式的衣服就看出差别来了。就说我们行旁边建行的,那个领带搞得比兔子尾巴还要短,还配了一马甲,他们的大堂经理往大厅一站,怎么看怎么像火车站卖票的。反观我们行里这些女同事,都是银团花底纹的白色大领真丝衬衣,配着同色系羊绒衫,最外面是深蓝色暗条小西装,精致的行徽戴在左胸前,西裤笔挺,配上五厘米黑色纯皮高跟鞋,莫说是在单位,即便是穿着这身走到大街上,那也绝对是白领造型、精英气质。

小李同志一大早穿戴整齐的在营业室溜来溜去,跟曹姐相互吹捧。“就这一套就两千多,再不上点档次,那也太说不过去了”曹姐如是说。

高哥看着高高兴兴地俩人,挠挠脑袋,“你们是合适了,我这衣服有点瘦了可怎么办啊”

“怎么会瘦呢”曹姐问。

“量衣服那阵儿我一百四十斤不到,现在我一百五十斤都打不住了啊”

“哦,好办,减肥呗”小李说到,“就您这情况,连吃一周苹果,保证减掉七八斤。”

“只吃苹果啊”

“对”

“我看我还是凑合着穿原来的衣服吧”高哥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咦,安然,你今儿怎么这么安静”小李蝴蝶般飞到我旁边。

我有时候特别佩服她,她总是能从一上班就开始显示出无穷的活力与激情,营业室里的每个同事她都得招呼一下,并将这种八卦加鸡血的状态保持一整天。

“边儿玩儿去啊,我郁闷着呢”

“唉哟,说来听听”小李来了精神,一脸欠扁地凑过来。

“去去你昨天代发的工资接收入账了么还在这儿贫”我这句话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她马上跑去接收工资了。是的,虽然,小李平时很淘,对待工作却很仔细,她说,这是逼出来的,那都是钱啊,错一点儿都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买教训。

把她支走了,我继续郁闷中。

为什么郁闷呢

首先,昨天领导查录像指出了我很多问题,什么玩手机啦,什么聊天啦,什么离柜时印章没锁、操作员没退啦,总之被批了一顿,当然,每个前台的人都跟我一样被批,我的待遇并不特殊。

第二,我这新工装的羊绒衫选大了,本来我穿号的正好,想着里面还要套衬衣,就要了个x号的,结果没料到,这两个号差得挺邪乎, x号的我穿着有点长。

好吧,其实,以上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昨天下班时路上遇见杨晓飞,他跟我说韩暮雨前两天回老家了,说是家里出了点儿事儿,当时走得特别急,杨晓飞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心绪不宁,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一直想着这事儿,可是又没有办法联系韩暮雨问个清楚,就这么心烦意乱的吊着。

吊了足足两天,终于,在第三天下午回宿舍的路上,我发现那棵开花的小树上比早晨看时多结出了一朵,白色的,小巧精致,沿袭着某人一贯简洁舒展的风格。

他回来了。我心里一动。

吃过晚饭,我在宿舍忍了半天,电影看了三分之一也没看明白到底演的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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