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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产池的融资占新增银行表内外融资上涨百分之六”

画面转瞬即逝。

苏见的声音反复在我耳边“我遵从劳先生的指示”

我怔怔地在电视机前坐了很久很久。

十月底的一天早上,我上班时遇到交通高峰,拦不到街车。

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情,我转而去荃湾线搭地铁。

地铁进入中环站时,忽然车头前面方向忽然传来三声巨响,车厢灯闪了两秒,而后突然熄灭了。

一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整个地铁车厢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应该是停电了。

身边有女子发出短促一声尖叫。

地铁营运多年来甚少出现这样的意外事故,黑暗里的人群气氛陷入恐慌,有儿童的稚嫩的嗓音在叫妈妈。

有乘客掏出手机照明,微弱的些许光线,过了一会儿,乘客从车头方向潮水般涌来,如同走难一般。

车厢内的人群骤然多了起来,人潮开始有些骚动和推挤,呼吸开始有缺氧的症状。

我挤在人群中,一个小朋友在我身前摔倒,我慌忙扶起他,将他塞入妈妈怀中。

我将手伸入包中,想要找手机照明,却忽然有人猛地撞到我背上,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身体歪倒碰上了座椅,我慌忙扶住了车厢内壁。

脚下骤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我双手撑住了座椅,尝试着走了几步,疼痛非常明显。

幸好应急灯这时亮起来,可是大部分的地方还是漆黑一片,站内广播开始播放提示各位乘客请注意,由于地铁接触网有故障,前路线班车延误,请乘客到d出口坐公交车。

人群一直在朝一个方向涌去,我无法在原地停留,只好咬着牙跟着人群盲目往前走。

摸黑走过长长的数截车厢,我终于看到远处有穿着制服的救援人员在走动,乘客已开始配合进行有序的撤离。

我在滞留的人群后面,空气闷热窒息,我头有些昏,恍惚听到有人大声叫我名字“江意映”

我循声抬起头,远处的光亮中,一个高高的影子正拨开人群朝里面走来。

我答应了一声。

来人在人流中逆行,一直不断地对着周围的人说抱歉,

男人扶住我的肩膀,压下了有些焦急的声音“真的是你。”

我很清醒,是袁承书。

我声音有些低弱“你怎么在这里”

他问“有没有受伤”

袁承书将我自站台里面抱出来。

我站到地面上,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

袁承书问“怎么了”

我说“脚扭到了。”

他说“我们先出去。”

他扶住我的胳膊,自动扶梯已经停止,我一跳一跳地走上楼梯。

“你这样走会妨碍到后面的人。”他略微弯下腰,将我打横抱起。

走上台阶,地铁入口处的阳光照射在脸颊上,恍然平添再为人世之感。

袁承书的手臂强壮有力,将我稳稳地托住,我在他臂弯中眯起了眼。

我扭头见突然看到对面街道,一辆香槟色汽车飞快驶入。

我看见车子的同一刻,轿车在街口骤然刹车。

我心突地一跳,挣扎着对袁承书说“让我下来。”

袁承书不以为然“别动,我带你到店里坐下来。”

街道的交通堵塞,宾士车放慢了速度,汇入我们身侧的车流。

我的脸被挤在袁承书的胳膊里,视线有些模糊不清。

轿车的车窗正缓缓地往上摇。

隔了一个车道的距离。

交错的一瞬间。

男子英俊苍白的脸庞一闪而过。

心底惊动跳痛,心脏被一根丝细细地抽动。

我仿佛看见命运已经开始流转。

只是迟了一步。

我身边的人,已经不是他。

在望过去,视线的最远处,那辆车已经消失不见。

我闭了闭眼,感觉有液体,炙热地烫在眼角,引起异常的刺痛。

袁承书似乎毫不察觉,他在将我放在地铁口旁的一间咖啡馆,问老板取来冰替我敷脚踝。

他将冰袋放入我手中“意映,我同事在值班,我需回去看看是否要支援。”

我勉强收回心神,对他点点头“谢谢你。”

袁承书说“我一会回来载你去医院看看。”

我说“不用了,我待交通情况好一点再离开。”

袁承书简洁地说“我们电话联络。”

他主神大踏步朝外走去。

墙上的电视本港新闻正在转播这场意外事故。

市民走难出来,对着赶来的记者的大谈劫后余生的感受。

我手掌握着冰块压在肿胀的脚踝,冰凉的触感,镇定了我无比慌乱的神经。

就是在那个早晨,周围人声鼎沸盈天。

我坐在靠窗的一束阳光中。

全身又空又冷,一直掉眼泪。

六十

其实时间很快,人在其中却觉得无比漫长。

纵然心底有多煎熬,工作倒是顺顺遂遂起来。

我在十一月份直升分部门设计师创作总监。

有了一个独立办公室,手下领了三个年轻助理。

每天上班下班,在图纸和客户之间反复周旋。

颇有点以此事业为人生慰藉的味道了。

周末袁承书开车,带我和托比去薄扶林看望狗狗。

在闹市区堵车,车子被塞在弥敦道上,我自车窗往外望去,对面大厦的墙上,荧幕墙壁上闪烁着大幅的劳通银行标志。

我面无表情望着那象征着财富和权势的菱形标志,在日光照耀之下,流泻出一道无以伦比的光芒。

我记得总部高耸入云的大厦,和三十八层的高楼上的那个人。

只是在这样的时与地想起来,却再也捕捉不到一丝一毫的真实感。

我终于是和他,再无一丝关系。

就是这样了吧,我们早就错过了。

早在五年前就宣告终止的感情,只是我们都不甘心,我回国来这一段,未免都有些半推半就的一试再试。

这一段向命运强要来的时光,未见收场是如何惨烈。

时间走了就是走了,怎么追得回来。

前面车流开始移动,袁承书敲了敲驾驶盘“你经常走神。”

我轻轻笑笑。

袁承书无奈摇头“人不走丢就好。”

袁承书算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他身上有着某种端正磊落之气,见识谈吐落落大方,重要的是,他对于旁人是真正无一丝窥探欲的待人以诚,大智若愚莫非如此,他是真正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不似劳家卓,他身上负担太重,心思太深沉,锦衣玉食自然是讲究的,却少了世俗烟火的快活,他将一切看得太透,是以难免郁郁寡欢。

托比在后座蹿来蹿去,袁承书喊我说“意映,看看狗狗怎么了。”

我又走神了。

要是真能够忘得掉他,或许我可开足十二支香槟庆祝。

袁承书喜爱户外运动,趁着冬日未真正来临之前,计划着要带托比去郊野公园登山,我们第一次就去了麦理浩径,这条连接了西贡到大榄八个郊野公园的远足径,是户外运动爱好者的天堂,我的体力不足够,只攀登了首段,在布满奇石的海岸沙滩停了下来,托比欢快地在沙滩上奔跑,还找来好多漂亮的石头哄我开心。

我大口大口地吸入空气,感觉肺撑到像一个气球,整个人轻松得要飘起来。

袁承书手上拎着大袋零食和饮料。

还分得一只手来摄影。

我们下山时,他小心地站在山路外侧,随时注意着怕我摔跤。

途径的人纷纷投以微笑,在路人看来,我们也是美好的年轻人。

生活的真相,从来可以人言无三二。

有时我们下班了偶尔也会一起吃饭,像任何一个在中环写字楼的上班族,日暮时分散落在各家餐馆和酒吧,用食物安慰一天的辛劳。

我们做朋友,彼此都预留了足够我的空间,比如说,我从来不让他进家里。

我在旺角的那间小公寓,劳家卓离开之后,不曾再有别的人踏足。

他离开了,回忆却散落四周。

袁承书也不计较,每次都耐心地送我到楼下,看见灯光亮起,才开车离去。

那一天夜晚,回家时碰到大雨,我想说让他上来躲一阵雨再走,话到嘴边,还是犹豫了。

袁承书心无旁骛,撑了伞将我送到楼下,然后返身驾车离开。

我站在楼下,看到他风衣外套大半都湿了,有一瞬间,有些感动。

一日午后,我忙到两点,和袁承书在露天餐馆吃中饭。

餐后一杯咖啡端上桌,我忽然之间想吸烟。

问他要打火机。

袁承书递给我一颗绿色的糖果。

我接过,看了一下,然后又看了他一眼。

他笑笑“我最近在戒烟,或者你不喜欢薄荷我还有巧克力味。”

我想了想说“其实我也不瘾,只是时光太惬意,就难免犯懒。”

袁承书说“一个女孩子。”

我撇嘴“性别歧视。”

袁承书说“年轻尚可肆意,三十岁之后,中国人的养生哲学,大有可取之处。”

我点点头,这点倒是真的。

袁承书看了看我的脸,忽然说“意映,容我赞美你一句,你非常漂亮。”

我忍俊不禁,指了指大街“我现代女子出来打拼怎可不依傍姿色,人人均懂得穿衣打扮,你看看大街上哪个女孩子不妩媚动人。”

“不,不是这样,”袁承书摇头“我第一见到你,你身上就有种异常动人的气质,意映,我或许可以不知道你的过往,却无法不被那些时光洗练后赋予你的光芒所吸引。”

他说“全港很多美丽女孩子,可是你是不同的,你一件白衬衣素脸朝天就最动人。”

我笑“我多年未被男人夸赞,简直受宠若惊。”

袁承书有一种认真的神情“香港生活压力大,空间又小,人与其环境其实是有着相应关系的,周围女子难免沾染了浮躁之气,你看起来却无欲无求。”

我淡淡地说“也许有过最好的,失去了,其他的,就难再入眼了。”

袁承书浓眉皱了皱说“所以要打动你真是至为困难,我正在苦恼此事。”

他说这样的话落落大方,丝毫没有让人有不快之感。

我说“你可知道我的过去”

他答“任何人都有过去。”

我坦白“我有过精神抑郁史。”

袁承书脸上很平和“现代生活谁没有过抑郁,有时加班至半夜偏做错一个数据,就被老细骂到狗血淋头,我恨不得即刻辞职返乡耕田。”

我哈哈大笑“你家乡还有田可耕”

袁承书说“我祖父兄弟仍在番禺老家,家训是耕读荣身之理。”

我说“我一直以为你是香港人。”

我想了想,又更正“可是,我听过你讲普通话,讲得很好,有北方的韵味。”

他说“我在北京读的书,事实上,我年末会调回北京。”

我略有诧异“你不是港警”

袁承书摇头“我过来协助调查一起案件,事情做完了就回去。”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想起那个北方的大都市,四野空旷,四四方方,金树街的三层雕光,还有鼓楼咖啡馆南边,白天里的座椅永远是空荡荡一大片。

香港的咖啡店一日二十四小时永远有人排着队在等候,点杯饮料喝完即走,你若在原地逗留,未免不识趣,喝一杯咖啡都好似赶命。

袁承书提起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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