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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深夜,三点。

人在这个时候是最深眠,就算值夜的人也正陷入极度渴睡且注意力警觉性都降到最低点。

小优蹑手蹑脚下了楼,背着一个小包包,准备溜出大门。

因为她的窗户已经被某人加上了钢铁护栏,其他房间都锁上了突破不了,只有走大门。她计划先逃出去,到顾君尧那里躲一躲。现在就得感谢他们两方都是敌对的立场,而且顾君尧现在的实力比以前也强多了,韩希宸也不敢随便就去总警司的地方拿人。

她如此想着,小心翼翼地逼近大门,却被突然出现的一声吓了一跳。

“小优,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没想到是张生,正端着一杯水从厨房里出来。

小优一时无语,瞧她这样儿,也知道她又想离家出走啊!她垂下头,什么也不想说。

张生轻叹一声,将小姑娘拉进了厨房里,厨房相当大,距离厅堂较远,也是相当独立安静的空间。

两人都没注意,楼梯拐角处,屹立的一抹高大的身影,森黑的目光隐在晦暗的阴影里。

“小优,能不能跟爸爸谈谈心?”

张生热上一杯牛奶,端给一脸扭捏的小姑娘,轻声问着。近几年,随着小姑娘越来越大,越来越懂事,生活上已经没有任何需要他操心的地方了。

可是女孩子长大后,更让人操心的情感思想问题,往往令大人担忧头痛,又常常寻不着适当的切入点,下手。

就怕一不小心,碰着了她敏感脆弱的小心灵,伤了她的自尊心,更弄巧成拙。

“嘎?”

张生温和地笑笑,“小姑娘长大了,总会有些想不开的问题。最近,你和韩哥……”

她立即垮下小脸,抱着杯子喝了一口奶,还是他专门让人从澳洲最好的奶场给她订的鲜奶。

却说不出口,那么……那么丢脸羞人的事,教她怎么说出来啊!

“小优,爸爸也是过来人,也谈过恋爱,也喜欢过人。”

默了许久,小姑娘才弱弱地开口,“那,爸爸,你觉得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一定要……得到她吗?”

张生的面容微微一紧,垂下的目光悄然拉远,脑海中映出另一张几乎与面前的小姑娘有七成相似的绝美脸蛋,轻轻道出口,“当然不一定。有一种爱,只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能过得幸福快乐,只要她开心,就够了。”

小优嘀咕,“就是嘛!他明明就是自私,霸道……”

张生抬起头,看着小姑娘纠结的小眉头,淡声道,“小优,如果爸爸有能力让爱的人获得幸福的话,爸爸也一定会努力争取的,你懂么?”

小优迎上那温柔慈蔼的目光,只觉得这样一双眼眸,才是真正的父亲看女儿的目光,好似面前的男子才是她真正的爸爸,不由得慢慢放下了心头的戒心。

“不懂。如果人家明明就不愿意,对方偏偏要强求,会幸福嘛?人家又不是强取豪夺里的琼瑶式女主角。”

张生轻笑,“小优,你还太小了,还不懂啊!”

小姑娘最不喜欢别人说她小,立即反驳,“爸爸,我不小了。我都十三岁了!”

“嗯,是不小了。我听说现在人家小学生都谈恋爱了,我们家优优有没有喜欢的男生?”

“哼,你以为我有那个权利去谈场自由恋爱吗?”一下低下头皱眉头,“要是被某个暴君知道了,还不把人家碎尸万断了,我可不想害己又害人!”

“小优,感情是个很复杂的东西。而人有时候因为怕受伤害,常常会自欺欺人,不敢直接面对。爸爸现在还后悔,当年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那个喜欢的女孩。即算她不同意,现在也不会这么遗憾了。”

直接告诉……喜欢她?

小优想到了这一生第一次的约会,想到男人搂着她说“喜欢”,想到……她立即摇头驳斥自己。

“爸爸,你喜欢的人现在在哪?结婚了吗?如果没结婚的话还是有机会的嘛!”

“傻丫头,有些机会错过了,一生一世都不再来。”

错过……一生一世……

听到这六个字时,小优心底莫名地掀起一道惊天巨浪,打得她怔忡半晌没有说话,久久地无法平覆心底那种酸涩痛苦,又似无助绝望的感觉。

“小优,你怎么了?”

张生拍拍小姑娘的手,方才猛地回神,只是那圈红的眼底涌出的复杂愁绪都来不及收回,教人看了又担忧又心疼。

“爸爸,我……我害怕!”

她声音一抖,扑进了张生怀里,张生轻叹一声,刚想说什么,却一抬头就看到走进厨房的男人,“韩哥。”

怀里的小姑娘立即浑身一僵,紧张地望了过去,只见男人穿着黑色丝质睡衣,只在腰间轻轻素了一下带子,露出一大片起伏,蜜色肌肤在淡淡的灯光下,仿佛细腻的华缎,性感得让人喉头发干。

她却一下转开了眼,只觉得满心地不舒服。

男人的目光扫过桌面,落在女孩身上几秒,最后停在女孩放在椅脚边的小包包上,眯起的眼眸中迸出危险的光芒。

他捏紧了拳头,四下的空气似乎一下变得紧绷,连灯光都晦黯了几分。

她似乎一下意识到逃跑被发现,转身拿过小包包,抱在怀里,明知道对那个怒火急速酝酿中的男人没什么抵挡作用,还是忍不住抱个死紧,睁大眼跟他对瞪起来。

张生不想矛盾激化,连忙打圆场,却被韩希宸一声怒吼截断。

小优气极,吼了回去,“韩希宸,不准你吼爸爸。”

韩希宸讥诮地勾了勾唇,“韩小优,他是你爸爸,那我是你什么?”

“你……你只是我的监护人!”

“韩小优,你是姓张,还是姓韩?”

他一步一步逼她,她想退却又不甘,硬是挺着小身板儿不屈不挠地跟他对抗。

“在我心里,张生爸爸才是我的爸爸。你……你只是监护人!”

“很好,极好。”他突然怒气一敛,绽出一个比愤怒还可怕的笑容,缓缓吐出,“我养了十几年才发现,养的不是可爱的小白兔,原来是只有眼无珠的白眼狼!”、

小优一听,那气都不打一处来了,大叫,“韩希宸,你才是白眼狼,你们全家都是白眼狼!”

“很好,你这也直接承认自己是小白眼狼了。”

小优立即傻眼儿,他的户头上只有他和她两个互为亲人,这骂他全家连带着自己也一起骂了。

韩小优,你真是越来越蠢了。

张生要拉劝,都被小姑娘挣开了,再出手时韩希宸的一个冰冷的眼光,让他徒感无力,心里只有无奈地叹息。

小优也许很难明白,爱上一个自己永远无法赶上脚步的人,那是件多么痛苦的事。你追不上她,亦或者你总是在她身后那么远。你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她所渴望的幸福,那是件多么痛苦的事。

多么痛,多么无奈,只有自己知道。

他是多么渴望,自己能变成那个她渴望的令她幸福的那个人,可是他不行,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投胎转世千百回,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中医师,放人群中永远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小优,你多么幸运,你知道吗?

……

“放手,放手!”

等到男人真的放手时,小优被一把甩进了大床里,那庞大的阳刚之躯又压了上来,迫得她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下巴就被人用力扣住,黑眸阴兀,宛如黯夜狩猎的苍狼。

“韩小优,我劝你在我面前,趁早停止你那些无聊幼稚的小把戏!”

“你才幼稚,你才无聊,你才小把戏!”

她啪啪啪地打他的手,他突然好心轻地哧笑一声,“小优,我给你空间,时间,是要让你自己好好想想,不是让你找机会去投奔别的男人!”

“你放屁,你根本就是囚禁……唔唔唔,韩……流氓……”

他狠狠吻住她的唇,故意用牙齿咬了她一口,疼得她舌尖都麻掉了,呜呜直叫,几乎不能呼吸才松开她。

“忘了规矩了,淑女不准说脏话。”

“你无耻,你都能做这种肮脏事,还不准别人说,你……你双重标准!”

“小优,你不承认我是你爸爸,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把我当成什么人?”

他突然口气一转,目光认真严肃地看着她。

她咬咬牙,沉吟一下,道,“和欢叔,黑叔,向叔叔他们,一样的。”

“哦,你也想像过跟他们这样接吻了?”他的口气倏地变得危险无比。

她一听却恶心得一哆嗦,尖叫推攘他,“韩希宸,你神精病啊你!你起来,让开啦……”

“小优,逃避不能解决你和我的问题。”

“亲人。”

她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称谓。

“亲人?”他却皱起了眉。

“对我来说,你是……是比欢叔他们更亲的亲人,但不是可以恋爱的爱人。”

男人一下抽开了身,眉头紧锁得仿佛能挤出一座山峰,目光晦黯得让人完全看不透情绪,遥远得……让她莫名地发寒。

她这样说没有错呀,他们之间本就是亲人关系,亲人怎可相一奸一?他应该明白的。

男人转身离开,没有甩门,黑色背景里透露的冷漠孤离,让她有些隐隐的不安,却不知为什么。

她不想再多想了,现在能逃过一时是一时。

只想顾君尧能快点帮她找到办法,脱离男人的咄咄相逼。

可是,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声音:逃开后,要怎么办?

一丝说不出的不安惶恐一下捏着她的心,让她矛盾得不知所措,又逃脱不开。

这一夜,她彻底失眠了。

隔日,当她顶着两个熊猫眼下楼时,才走下最后一级台阶,那个男人带着满身清冷的晨风突然冲到她面前,冷峻的面容都是压抑的怒火。

啪的一封信笺甩到她身上,悠悠地飘落在地,她竟然没有急着去看那是什么东西,而是看着男人阴兀的脸庞上,那一闪而过的痛楚。

他冲她低声咆哮,“韩小优,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她顺势去看,那信笺上霍然印着两个刺目红字:法院通告!

☆、010.必须在今天将一切了断

法院的传票!

玉色纸面上深印的几个庄重的大字,打入众人眼中,四周突然静得出奇,气氛渐渐凝重沉滞。

众人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诧异地看着韩希宸用少见的冷酷态度,毫不怜惜地将纸片砸在小姑娘身上,俊美的脸上压抑着狂烈的风暴,转身就朝门外大步走去,并大声喝斥。

“阿豹,备车,去法院。”

“韩哥,要不给郑处长打个电话?”

“不用,直接去,听判!”

听判?!

小优拣起传票,指尖都在发抖,蓦地听到门外男人的吼叫声,突然当机的大脑倏地跳出一串最基础的命令,根本没及思考,就追了出去。

“韩,韩——”

她跑得飞快,比百米飞人跨栏还要快,比比赛时更倾尽全力,只想追上那个问都不多问一句就一意孤行的男人。

在上车前,女孩一把抱住了男人的手臂,大叫道,“韩,韩,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快,我以为……我只是想,我并没有要君尧哥哥这么做的,这只是暂时……你并不是我爸爸,这个监护权你可以转交给别人,啊……”

男人猛地回过身,手一扬,女孩就被掀倒在旁边的草坪上,膝盖磕到草坪边上的卵石砍儿,立即擦破了皮流出血来,可她的目光却紧紧盯在了男人扬起的那只手上,还包着白绷带,正是他那日气极自虐,砸碎了书房里的玻璃门弄伤的。

雪白的绷带这上,点点红花,在清晨的曦光下,格外刺目,她突然觉得眼睛痛得有些睁不开,他的面容大半融化在冷白无温的光芒中,看不清面目,只觉得那里射来的目光冷得冻人。

未能出口的话,全被这无情地一掀,憋压回了胸口,她急促地呼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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