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 1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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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癞四,你有前途。”黄板牙很怜悯地看著叶少丰惨不忍睹的脸和没一块好地方的皮肤,“凭你的条件,一定很容易讨到饭。”

叶少丰皮笑肉不笑:“过奖。”

两个人正蹲在一家有名的酒楼的厨房後门,等里面的厨子施舍剩饭剩菜。

等了好久,才见一个杂役拿著两个油纸包慢慢地走出来。

黄板牙连忙凑上去:“兄弟,今天怎麽这麽慢?”

那年轻的杂役先是看了叶少丰一眼:“新来的?”

黄板牙道:“是啊。叫癞四。癞四,这是石兄弟。”

叶少丰轻轻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杂役也没理会叶少丰的冷淡,神秘兮兮地把一个油纸包递到黄板牙鼻子下面:“你闻闻,这是什麽?”

黄板牙鼻子一动:“我的亲爹!凤凰翅!”

“就是凤凰翅!今天白老爷子借咱们这儿摆寿宴,硬是点了七十对凤凰翅,哪里吃得完,更何况还有许多其它山珍海味,当然就便宜你们咯。”

“嘿!”黄板牙兴奋得手舞足蹈。

叶少丰不禁也吸了吸鼻子,果然闻到一股奇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信华偶尔给他带回来的香辣鸡翅。那时,信华也是像他现在一样,在厨房後门等人施舍吗?

“你小子可真有口福!”黄板牙打开另一个油纸包,拿了一个剩馒头并一只凤凰翅给他。

所谓凤凰翅,也不过是鸡翅的美称,但同时又寓意著鸡翅之美味。

叶少丰早饿得两眼发花了,三口两口就吃了个精光。吃完才想起来:“这麽难得的鸡翅,不用孝敬老大吗?”

黄板牙道:“所以说你运气好呢。我们是轮班孝敬老大,今天咱们不当班,当然可以中饱私囊咯!”

黄板牙突然用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成语,害叶少丰眨巴了半天眼睛。说对吧,又觉得别扭。说错吧,又好像用得很巧妙。

两个人吃完一半,把剩下一半揣在怀里准备带回去。

两人走至背风处,叶少丰忽然开口:“大哥,你见多识广,我跟你打听个人。”

黄板牙打了一个饱嗝才道:“什麽人?”

“是个姑娘,年纪二十七、八。样子嘛......”他抹干净手,小心地自怀中抽出一个纸筒,自纸筒中轻轻抽出姚信华的画像,展开,“大概是这副样子。”

黄板牙先是不经意地瞧了一眼,随即吃惊地一步上前,就要用手去摸画。叶少丰连忙退开三步。

“大哥,你见过她?”看到黄板牙的反应,叶少丰不禁心头一阵乱跳。

黄板牙怪道:“你怎麽会有商大夫妹子的画像?”虽然不是十成十的相似,但那眉眼神情分明是华姑娘啊!

“商大夫的妹子?”又是他?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只是姓氏不对,难道是碰巧容貌相似?又或者......

“对啊。你怎麽会有她的画像?你们认识的?”

叶少丰急道:“商大夫的妹子也姓商?”

黄板牙摇摇头:“不,姓华。他们不是亲兄妹。”

姓华?难道信华怕他打听,所以以名为姓,掩盖身份?“那你知不知道她叫什麽?”

黄板牙还想仔细看看那画,可惜却被叶少丰手快地卷了起来。“人家姑娘的闺名,我们这些臭叫花子怎麽会知道。你还没说你为什麽有华姑娘的画像哪!”

叶少丰只觉得“商大夫”“华姑娘”这两个名字在脑子里乱转,转得他几乎把刚才的食物呕吐出来。半天,他终於抓住一个头绪──“明天商大夫和华姑娘会来四块玉?”听刚才他们的谈话,这商大夫兄妹似乎是时不时就会光临四块玉。

黄板牙看著叶少丰那因为面色凝重而更显丑陋的脸,不禁有些害怕,倒不敢说确实了:“可......能会来?”

叶少丰上前一步,逼视道:“明天不来但总有一天会来,是不是?!”

黄板牙咕咚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道:“只要有乞丐受伤或是生病,商大夫和华姑娘就一定会来......”妈呀!他是不是引狼入室了啊?这癞脸小子狰狞起来,怎麽比阎王还可怕啊!

叶少丰一字一句地重复:“只要有乞丐受伤或是生病,就一定会来?”

呃......如果是,又怎样?

“啊──!!好痛!!”

黄板牙龇牙咧嘴地大叫。

叶少丰皱著眉头看著他,“你叫什麽?”

抽气,“痛啊!”

“刀子又没割在你身上,你有什麽可痛的?”

“替你痛啊......”黄板牙正式确定这癞四绝对是个危险分子,居然为了见华姑娘而自残!看他毫不留情地一刀戳在自己小腿上,吓得黄板牙眼睛直抽筋。

叶少丰冷笑道:“明天华姑娘会不会来?”

“会会会会!!就算不会,我也会把她给请来的!”亲娘耶,看癞四那个凶狠的眼神,如果他靠自虐请不来华姑娘,搞不会好会把四块玉化为一片血海吧?“我说......癞四哥,你要不要先稍微包扎一下?要不然等不到华姑娘来,你就得流血而亡了。”

癞四哥?叶少丰差点被唾沫呛到。他有那麽凶吗?居然都让黄板牙对他产生敬畏之心了。

其实如果叶少丰没有自毁容貌,那他忍痛的表情或许还没有那麽恐怖。但相貌一变,哪怕相同的表情,也让人觉得面目可怖了。

叶少丰先点穴止血,才扯掉一只袖子随意包扎上。

“癞四哥,小的扶您回去?”黄板牙想伸手又不敢,战战兢兢的。

叶少丰忍住笑,板起脸,装模作样地一抬手。黄板牙立刻扶上。

两个臭乞丐,一拐一拐相携而去了。

龙老大看见叶少丰伤了一条腿回来,也不问是怎麽回事,只对黄板牙抬了抬眉毛。

黄板牙撇撇嘴。龙老大会意地点点头。

其他人看见後反应各不相同,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懊恼,还有的单纯在窃喜。众人心思虽各异,但他们都有志一同地肯定:明天绝对可以看见商大夫和华姑娘了。

其实商怜他们两个总是奇怪,不知道是他们去得巧,还是他们去得少,总之每次去四块玉,那里的乞丐们总是东病倒一片西受伤一群。简直是乞丐当得这麽娇弱干脆出家当和尚好了。

这次比以往更要夸张,黄板牙居然等不及他们去就著急忙慌地来敲门,说是昨天新来了个癞头乞丐受了重伤,务必请华姑娘早点过去。

结果商怜药都来不及吃,两人就去了。所以老远的,四块玉的乞丐们就听见商怜激烈的咳嗽声,想到华姑娘肯定也一起来了,不禁纷纷面露喜色。

而听著脚步声就要踏进破院,叶少丰忽然改了主意,不想第一时间接受那“华姑娘”的诊治了。黄板牙屁颠屁颠地进屋来跟他邀功的时候,叶少丰把被子一蒙:“我还撑得住,你叫商大夫和华姑娘先诊治其他兄弟吧。”

黄板牙心里“嘿──”了一声。

这癞头小子不就是为了见华姑娘才自残的吗?还大早上起来就威逼他去赶紧把商大夫和华姑娘请来。怎麽这会儿又成缩头乌龟了?难不成是事到临头自惭形秽了?说到底啊,这癞四为什麽会有华姑娘的画像呢?

只不过人家爱自残自虐他也管不著。正好兄弟们都想华姑娘想得紧,有的是想抢第一名的咧!

所以黄板牙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商大夫,华姑娘,对不住。昨天那受重伤的兄弟正在茅厕拉肚子,您二位先给其他兄弟看看吧。”

叶少丰隔著窗户听见,差点想把尿盆子扔黄板牙脑袋上。

“你不是说他腿受伤,怎麽还能蹲在茅厕?你们没给他在屋里准备马桶?”发话的正是众光棍眼中的女神──华姑娘。

她话音没落,四周就想起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哎呦我这里痛”“哎哟我那里痒”之类的。

开玩笑!本来肯给叫花子看病治伤的大夫就没几个,在商大夫和华姑娘来这之前,他们基本是自生自灭的状态。好不容易来了医术高明的好心大夫,而且其中一个还是个美人,哪有呆呆躺在地上晒太阳的道理?既然第一病号自愿退出竞争,不赶快抢位子的是傻瓜!

黄板牙赔笑:“商大夫,华姑娘,我看......”

“咳咳,既然如此,华妹,我们抓紧时间给其他兄弟看看吧。咳咳......”商怜手握成拳抵住嘴唇。

她连忙上去轻轻拍他後背:“大哥,你千万不要勉强,这里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趴在窗户後面偷看的叶少丰拳头握得泛白,双眼冒出的火差点没把窗户纸点著。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确定“华姑娘”就是姚信华。

七年啊!她不见了欺压他时的飞扬跋扈,多了轻声软语的柔情。虽依是荆钗布裙,却不见补丁摞补丁。长发挽起,褪去了少女的跳脱,散发著少妇的沈稳。

他多想立刻冲出去把她狠狠搂在怀中,质问她为何将他遗弃一去就是七年。可是一声“华妹”一句“大哥”,打乱了他的心、卷走了他的勇气。

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究竟是怎样的兄怎样的妹?

叶少丰颓然倒在床上,不忍再看他们两人的亲密之状。

他怕。怕真相会击碎他七年来生存的意义。

龙老大忽然走了出来,对商怜和姚信华轻轻一抱拳:“不好意思,华姑娘,新来的兄弟是怕丑不敢见人。还是麻烦你先看看他的伤吧。”

商姚二人对视一眼,姚信华道:“好吧,麻烦龙老大带我去看看那位兄弟。”说著,她就随龙老大进了屋。

这时的她,还不知道她日夜未曾忘怀的男人就蜷缩在一床破棉被底下,如秋风落叶,因体内汹涌的情绪颤抖不已。

“不要进来!”

她才要迈进侧室,就听见一声颇为压抑的嘶喊。

她只略顿了一下,就快步走到“癞四”身边,柔声道:“你不要怕,我是来给你治伤的。你要是不好意思见人,就把你的腿露出给我看看,好吗?”

半晌,叶少丰都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姚信华当他是默许了,便伸手轻轻掀开被子的下沿。虽然她见过不少发脓溃烂的腿脚,但当她看到“癞四”的腿依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真是好惨......

自从罗三哥把他整成这副模样,还从来没有人敢直接碰触他的双腿,就连自己,也时常不忍目睹。但是,七年,他又再次感觉到了那双冰冷的。

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姚信华连忙道歉:“对不起!很痛吗?”

叶少丰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回答:“不......”

“你的腿这样多久了?”她的声音和动作都变得更加轻柔。

“半年。”突然,叶少丰很想哭。他的信华,如果知道躺在这里的是他,还会这样细心地医治吗?会不会在他还来不及起身抓住她的时候,就又像风一样地逃走了?

姚信华看著“癞四”新伤落旧伤的腿,不自觉地去揣测这个青年究竟吃了多少的苦遭了多少的罪,如果他能早遇到她,或许可以恢复得更好。“新伤口是刀伤,不过不很深,很快就能治好。你忍一忍。”话落刀起,她利落地割开了刀伤周围的裤子,更加仔细地观察伤口的深度和感染的情况。“有点化脓,不过敷上我调制的伤药,会恢复得很快的。龙老大,有清水吗?”

“有!”龙老大连屋子都没出就拎出一桶清水,水桶上还搭著一块干净的粗布。只要商大夫和华姑娘来,这些就都是必备的。

“多谢!”姚信华沾湿布,很小心很小心地擦拭“癞四”的伤口。待把伤口周围擦拭干净,她忽然把脸贴过去看伤口周围翻起的皮肉,然後把手贴在伤痕累累的小腿上,一寸一寸地摸过去。

叶少丰觉得奇怪,却又不敢出声,僵硬著不敢动。

姚信华再开口,语气变得怪怪的:“癞四兄弟,可以给我看看你的左手腕吗?”

叶少丰心头突地一跳,乖乖把左手臂伸了出去。

姚信华像刚才察看小腿一样,把同样惨不忍睹地手臂又细细摸了一遍。紧接著又道:“癞四兄弟,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还有,我一大早就被挖起来,说是这里有重伤病人,现在睡眠不足,起床气很盛,所以你最好不要犹抱琵琶半掩面地在那边磨蹭。”

哎?

姚信华不等那边纳闷完毕,就毫不客气地把被子整个掀开,然後跳上床,骑在叶少丰身上,扳过他的脸,瞪著眼睛看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终於放弃了她的温柔委婉,大吼:“谁准你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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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众乞丐......

羡慕的人:哇!居然这麽好,华姑娘来前一天受这麽重的伤!

嫉妒的人:可恶!居然敢好似不死地受这麽重的伤,明天一定最得华姑娘关心了!

懊恼的人:天啊!没想到这小子受的伤比我还重!早知道我再跌狠一点了!

单纯在窃喜的人:哎呀,不用自己头疼脑热,明天就又可以看到华姑娘了,幸福哦!

龙老大:一群没出息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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