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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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忍受的便是感觉全身上下跟虫蚁啃咬一般。忍不住会用手去抓身上的皮肤,而破皮之后则会流脓,最后不知是先断了心脉还是先腐烂。”他顿了一顿:“这就是花虫毒的来历,脸花,虫咬。我刚刚诊了诊小曹公公的脉,从她的脉像上看,有人每月都会给她治标不治本的解药稍微缓解一下病情。那种解药吃了以后,会麻痹痛觉,但这解药,其实是一味慢性毒药,再服用下去,恐怕比花虫毒毒发的时间还要早。”

刘恒脸色发白,却仍旧平静地问:“那你可有办法解开这个毒?”

陆元嘉手扶着额头,“麻烦的很,但师傅从前给我的医书里倒讲了这种毒的疗毒之法,只是其中有一味药很难寻找,而离她病情发作不足半月。”

他抬起眼睛,声音暗哑:“那位药味可在这片大陆上。”

陆元嘉点点头,“自然。”他手指指了指某个方向,“取道齐云山,到临安城境内。那里有一座山,名叫九蛇山,去往那山下的深渊里就有可以护着小曹公公心脉的灵芝。”他有些郁闷,“可,那深渊里有一条九头的大蛇,要取到灵芝,就必先绕过大蛇。”叹了一口长长的气道:“古往今来,也有不少穷人家的,为了生计殊死一搏想要去取这灵芝,但无一成功。去那深渊下,连骨骸都不留,统统成了那蛇的盘中餐。唯有上一任武林盟主为救爱妻侥幸进去获得过一株,可他因此也废了半条腿。”

陆元嘉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大段话,刘恒却只挑几个他想知道的听,那些关于多么多么凶险的话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良久,他面无表情的问:“那曹裴如今的身体情况能跟着我们去临安么?”

陆元嘉怔怔问:“皇上,您打算立刻启程么?诶,其实我也很希望小曹公公健健康康啊,但老实说,那地方确实很危险的。不如我飞鸽传书给师傅老人家,看他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拖延一下时日。”

刘恒揉了揉额头,“照你这样说,朕以为你最好传飞书给你师傅。”

陆元嘉虽有些失望刘恒立马打退堂鼓的行为,但总归他是天子,权衡利弊之下这样做也是情有可原的。

“然后我们立即启程去临安,这样比较稳妥些。”刘恒接着说,“你别同她说知道她身上的毒。她这个人那么怕死,若是说了,琢磨着心情会很不好,影响病情。”

陆元嘉又是一愣。

“还有,你说临安的大蛇十分凶恶,朕得亲自出手与它会一会。你跟着朕一同进去。若朕倒时出不来,你记得带上灵芝,替她解毒,再给她一笔银子,送她去扬州吧。那里吃的东西多,她会喜欢的。“他顿了顿想了一会:“还是叫她自己选择吧,她想法多,不见得就会喜欢扬州,但送她去那都成。千万别将她带回皇宫了。她这种性子能活那么久,不是她靠她能说会道的嘴巴,着实应该感恩她运气好。”

陆元嘉脸上是不能置信的表情,他听到自己脱口而出:“圣上…”

那玄色衣衫的男子却只是弯起了一道微笑:“好了,这是圣旨。”

月朗星稀的夜,烛火剪出重重的身影。

曹裴裴感觉自己沉睡了很久,睁开眼,觉得周围很安静,空气里只有一阵若有若无的安神香。

她偏过脑袋,见到房中只有陆元嘉一个人正撑着脑袋,打瞌睡。

曹裴裴伸出手指戳了戳还在沉睡的陆元嘉。

陆元嘉一下子从睡梦里惊醒,一双眼睛因为看到她醒过来而惊喜不已。

曹裴裴对着他扬起一个牵强的微笑,“陆太医,我渴了。”

陆元嘉闻言,手忙脚乱地跑过去倒了一杯子水,小跑的时候,还有一大半水洒在了外面。

曹裴裴张了张嘴,用暗哑的声音道:“你慢些。”

待她喝了水以后,陆嘉元才有几分冷静下来,轻声问她:“你可觉得有哪里不适?”

曹裴裴摇摇头,紧接着又指了指自己衣衫的方向。

陆元嘉抬眼看她,眼中有些微动,轻咳了一声:“别担心,我偷偷找了女孩子给你换了衣衫。”

曹裴裴一时懵懂,她原是想说,这被子盖着好热啊,能不能掀开一些。

陆元嘉又看了她一眼,脸上浮现出第一次见面时的潮红,尴尬地问:“小曹公公,你怎么是女儿身?”

曹裴裴假装吸了一口冷气,表示肚子很疼,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陆元嘉皱了皱眉,隔着被子压了压她小腹附近,紧张地问:“哪里疼?”

曹裴裴被惊得脑袋一下子撞到床架上,心想,太医也那么好骗吗?

陆元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双手逾越地放到她的头上揉了揉,轻声道:“我谁都没有说,我看的出来皇上他很,很欣赏你。但这事情到底不大妥帖,万一他不高兴了,扣上一个欺君之罪的罪名也不无可能。”

曹裴裴呆了呆,面上虽不改色,心里却有着涟漪,若真的真的知道她是女儿身会生气么?好多宫人都说刘恒是断袖,她想可能是的吧。不然,为什么对着宁贵人没有心动,对着陌如笙没有心动,偏偏把那些承诺给了她一个公公。

陆元嘉好像明白她的心思,叹气道:“小曹公公,你一向聪慧过人,何必在这个地方较真,难不成要试探君心不可?若他并不念情分,执意扣腻欺君之罪如何是好?”

曹裴裴呆了一阵,立马清醒过来,破天荒地觉得陆元嘉说得很有道理。她有些惆怅,又有些头疼。

陆元嘉似有不忍,但着实按捺不住一颗八卦的心,思量了一番道:“小曹公公,你还没有同我说你为什么要男扮女装,可是有什么隐情?”

曹裴裴想了想忧伤地点点头。

陆元嘉立即酝酿了一番情感,也忧伤地问:“是什么隐情呢?”

她扣着两个手指道:“穷。”

陆嘉元张了张嘴,原本做好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励志要开导一番,没成想,曹裴裴一个字就将隐情说得十分清晰。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显然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

就在这时,曹裴裴又“啊呦”一声捂着肚子。

诚然,之前陆嘉元上过一次当,但曹裴裴再一次装出一幅肚子很疼的样子,他依然很紧张,轻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曹裴裴捂着肚子,好半天才扬起脑袋,呲着牙道:“我饿。”

☆、伤心处

陆元嘉抽了抽嘴角问:“那你想吃点什么?”

她说:“来点儿八宝野鸭吧,还有鲜肉月饼。”

陆元嘉依旧抽了抽嘴角,“你确定要吃得这样油腻?”

曹裴裴点点头,“你说的也些有道理,那不如再加碗萝卜豆腐汤吧。”

走到门口的陆元嘉脚步明显顿了一顿,终是头昏脑涨的走了。

可能是由于曹裴裴在吃食方面爆发的好胃口,让陆元嘉认定她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十分适合上路去远方看看风景。

刘恒听闻此事之后,又通宵了两个晚上,决心赶紧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好将去临安的日期在提上一提。

还没有动身去临安之前,曹裴裴一直有心事。她如今住的地方是据说是某个官员的别院,但也不知道是这个院子太大了,还是刘恒确实很忙,在曹裴裴生病期间,刘恒一直没有出现。她心里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去刘恒面前伺候着呢,但一想到刘恒连住的院子都比自己的远,也许就是在躲着自己呢,又何必给他添堵。

她想起那日刘恒在江河里说的那番话,便权当是一场梦吧。保不住按着刘恒这种冷面心热的人,只是一种变相的鼓励她坚持住也不一定。这样一想,她虽然有些沮丧,但倒是符合刘恒一向作风的。不然为什么连王福海都有意无意地路过她的房间,和她拌嘴几句,刘恒怎么都不愿意出现一下呢。

可说起来,刘恒对她真的很不错。照理说,这种皇权社会里,一个宫人的命又值几块钱,她在皇宫里,见过不少同僚为了替主子卖命,最后变成替死鬼的。刘恒能够在危难时分,护她周全,当真上称得上仁至义尽了。

就这样,终日无所事事的曹裴裴就着那么一桩心事,整日思来想去地躲在房间里,看起来十分闷闷不乐。

又说陆元嘉近来开始潜心钻研心情对病情的发展有什么?并决定操笔写出一本今世巨作!他见曹裴裴有些不开心,便提议不如上街走走,顺道将她列为暗中观察的对象。

曹裴裴对于陆元嘉的邀约自然很开心,觉得人生在世,爱情是如此虚无缥缈,果然只有好兄弟才能共享欢乐。于是两个人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开开心心地上街去啦。

南屏城虽经历了一场山洪,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东区南屏的日常生活。可见,当局者早已经想好要将小南屏淹没。

前几日王福海过来串门的时候,说起这个事情还有些气愤。因着淹没小南屏不光是因为小南屏经济落后,成为牺牲的区域。更是因为不少有钱的商贾与官员达成一致:山洪过后死伤无数,无人认领的田地,可以开发成各种蔬菜水果基地,也可以在上面兴办各种手工作坊。商贾出资,官员施压,定然能大家一起发财。至于那些穷鬼,就早死早超生吧。

但这样卓越伟大又丧失人性的建议,由于刘恒的出现被打乱了计划。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当真是始料未及。有时候,曹裴裴也想,刘恒出现的会不会太巧合,巧合到让人觉得是不是暗中有人故意将他们往这一带引。但不论是什么,出来这样的事情,刘恒总归要操一番心思。

曹裴裴的脑子里一时飘过很多思绪,待她发觉身边少了一个人时,发现她已经同陆元嘉走失了很久。她回过头去找他,才发现陆元嘉竟然被一家首饰店吸引。

陆元嘉见到曹裴裴手中拿起一支白玉响铃簪,便指了指这一支白玉响铃簪柔声问:“你瞧,这支簪子的做工做得多好。”

曹裴裴点点头,用十分犀利的时尚理念开始搭配:“确实不错。要是穿一件碧绿翠烟衫再配上这支簪子一定很清丽。若有信手编织的玉兰花串,就更好啦。”

店里的小哥听得曹裴裴的话,连连点头道:“这位公子说得极对,我们这家店呀是楼下卖首饰,楼上卖衣衫,确有一套衣衫与这簪子是配套的呢!”

陆元嘉突然有些期待地问曹裴裴:“你很喜欢它对不对?”

曹裴裴不解地看着他,“还成吧。”

陆元嘉闻言,拿出一掂银子,冲着小哥道:”就这个给我包起来吧。“又转过头问:“那件配套的衣衫要不要也一道儿带走?”

曹裴裴有些难以理解地说:“可我不需要这些啊。”

陆元嘉柔声同她道:“以前,我不晓得你是姑娘。我姐姐说一个姑娘总该有几件不错的首饰的。这与你带不带无关,权当是种喜好罢了。”他顿了顿,“难道说,你并不喜欢这种款式?”他指了指一旁的手镯道:“那你瞧瞧这种的呢,你会喜欢么?”

“不不不。”曹裴裴摆摆手,赶紧拿起那只开心地说:“我挺喜欢这个白玉响铃簪的。”她抬了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只是好久没人将我当女孩子看待了。”

陆元嘉嘴角浮现一个笑意:“那你生辰几时,每年我都送你一件首饰可好?你不能做女孩子,那生日那天做一天女孩子吧。”

曹裴裴顿时有些感动,揉了揉鼻子道:“谢谢你。”又道:“你肯这样讨我欢心,我很开心。”

陆元嘉又浮现一个笑:“那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

她点点头。

陆元嘉的手却突然就抚上她的手,把了把脉相,眼里闪现几分失落:“可心情好,似乎对身体并没有很明显的作用。”

曹裴裴先是被陆元嘉的一番话感动的要流眼泪,等如今反应过来之时,手指将那支白玉响铃簪捏了捏,硬生生捏成了两瓣:“陆元嘉!你去死!将我当实验对象!”

陆元嘉慌忙将那支白玉响铃簪接过来,“啊呀,你怎地将它捏碎了,我姐姐托我特地买一支这样的簪子回去的。”

曹裴裴气得要吐血了,咬着牙顾自己走出很远,回头一看发现他并没有跟上来?曹裴裴心中的怒火更旺盛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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