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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妄交代了他一件事。

迟应,帮我撮合一下皇姐的婚事。

他很莫名其妙:你自己的亲姐要我催?

这不是不确定互穿时间吗?皇姐这一去又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怎么说呢,迟应,你有兄弟姐妹吗?

迟应凉凉一笑:我是孤儿。

那个,怎么说呢,我作为弟弟,我还是希望皇姐能终身有托,她毕竟是女子,一辈子泡在沙场,对她而言并不是个好的归宿。

迟应淡淡说:或许她就喜欢打仗不喜欢成亲呢,人自己的生活,你总不能干涉。

但我担心她,迟应,我在这水深火热的朝廷与不见天日的行夜楼里加起来活了十七年,很少有人对我好过。沈妄顿了顿,皇姐对我很好,所以我不想她过得不好,她就是因为帮我说话激怒父皇,才被逼的远赴边疆以女子身参军,本来她只是个无忧无虑的三公主。

怎么你身边的人都那么多故事,要不你写纸上给我捋成目录得了。

你的世界□□逸了,容易把骨头过酥,但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安逸。

迟应还是答应了沈妄,然而婚姻大事强求不得,总不能对着别人姐姐指腹为婚。

沈槐远在边疆数年,也是头一遭被催婚,茫然片刻后,又开始笑着回怼:谢谢陛下关心,不过臣以为,陛下扩充自己后宫的事更值得上心。

看吧,人不想,催也没用。

只是可怜了玄鹤,从头到尾注意力都黏在沈槐身上,连他这种对情情爱爱毫不关心的人都看出了玄鹤对沈槐有那么点想法,只可惜,就像玄鹤自己说的,他只是侍从罢了。

沈槐终究是转身离开,迟应看向有些失神的玄鹤,难得燃起一颗八卦的心:怎么,喜欢?

玄鹤立刻收回视线,低下头,英俊的脸上浮了层红:不,我我只是看看。

行夜楼第二刺客竟怂货如斯。

沈槐提了一嘴把玄鹤从行夜楼捞了一把,又说当时的玄鹤和沈妄差不多大,而沈妄入行夜楼是十四岁,后来沈槐远赴边疆数年后才回来,合着这个怂货刺客还是个小情种。

他不会撮合人,吩咐仆人把空了的碗碟撤掉后,只以家人的角度随口说了句:下次她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有想法,就早点说出来,对你俩都好。

玄鹤被戳中心思,整个人好像都要蒸发了,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那陛下有无心仪之人?

迟应:

太扯了,他得把这话分毫不差转问沈妄。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事实证明,人在天天闲着发慌的时候是会变的,比如他已经明显感觉自己话多起来了,甚至学会了八卦,越来越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人。

可是没多久就不闲了。

沈妄陡然被问到这类私事,被噎了许久,放下手中的烤串,回道:我不早恋。

好耳熟啊。

不过说来,迟应,我有一件事很好奇。沈妄窝在桌上,娴熟地打开微信钱包,你年纪轻轻,哪来那么多存款?

迟应冷笑:多吗?不都给你花没了吗?

我认真问的,你这边我也差不多熟悉了。沈妄理直气壮,违法的东西先剔除,首先没人给你钱,其次你没有工作,除了作业代写,我可没见你有什么赚钱法子。

迟应默然一阵,幽幽说:你猜。

你问我的事我可都告诉你了,怎么,轮到你就不愿意说?迟校草果真高冷。

不过迟应现在没什么心思怼回去,不久前铜镜又亮了,这回不是发布任务。

【古代方以个人获得的金钱,可按一定比例赠予现代方】

因此沈妄提及了钱的事。

两人互穿时间随机且不固定,又得为期中考试忙活,想去兼职几乎是不可能,迟应也就在沈妄上朝或者忙着的时候代写作业赚点外快,入不敷出,再这样下去,不是饿死一个就是买一送一饿死俩。

于是贴心的系统居然出了个可以赚钱的法子,可谓是十分人性。

可是堂堂皇帝,怎么自己赚钱?难不成出宫摆摊?迟应颇有些无奈的扶额,却无意间瞄到了沈妄的晚饭烤串,突然一顿。

等等摆摊?

第20章 包养

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玄鹤目瞪口呆看着陛下指使着仆人们搬东西,还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木柴,锅,刀具,甚至还有油盐酱醋和一些食材。

不知道的还以为陛下要野外求生去。

迟应还在盘算着有没有漏的,确定没有问题后,他起身入内殿,也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带轮子的台子,慢悠悠晃荡出来,像极了老大爷饭后散步。

居然是简易版小推车。

迟应朝身后略招手:走了,出宫。

玄鹤却冲上前一把拦住当今圣上:陛下带这么多食材去哪?

街上。

做什么?

迟应老实回答:卖吃的,赚钱。

玄鹤都要傻了,好像看到个瘸腿的王八在蹦迪。

陛下觉得国国库空虚?不应该啊,分明挺充足的。

就算退一万步,国库真空了,就靠在街上买卖小吃赚的那么点钱,玩呢?垂髫小孩都没这么想的这么离谱。

哦,不是。迟应顺手拿起一个茄子,早已想好措辞,朕出去体察民情罢了。

体察民情要带茄子?

玄鹤都快裂开了,然而陛下眼神冷漠而坚定,好像哪怕此时千军万马挡在面前他也要坚持带上茄子去外面闯荡一番天地。

迟应脱下他已经快穿烦了的龙袍,换上一套黑红色便服,临行前,他却又想起了什么,折回去又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揣到包里。

哦,是,三年一度的秋季科举要开始了。玄鹤说,可是殿试还有很久,陛下现在是要提前准备题目?

迟应还在回忆着茄子烧多久好吃,闻言漫不经心说:不是,我要教一个傻子数学。

完了玄鹤和仆人们内心暗想,陛下这是真的中邪了,还中的不轻。

天师最近闭关去了,等天师出关,一定要请他来给陛下看看。

于是这一天,威武霸气的皇帝陛下,拽着小推车,扛着仆人们给他准备好的包裹,并拒绝了玄鹤让人跟着他的建议,只由玄鹤给他引路,独自一人偷偷出了宫,溜达到不远处皇城脚下的市集。

这是迟应第一次见识到古代的商业街,大概是处于皇城边的缘故,秩序井然,十分热闹,并没有出现电视剧里什么地头蛇当道的场面,卖小吃的摊子也不少,不过可能是因为时间还早的原因,大部分都是些蒸包子煮饺子烙面饼的。

没错,迟应今天没上朝。

高强度早朝几乎两个月,起床时间比平常上课还早,最近他还得熬夜整理题目,一边给沈妄补课一边赶他自己的课程进度他只是数学好,自学过下学期和高三的内容后好到有能力写高考卷,其余的五门虽然也不差,但新课程还是要听的。

早朝时间会占掉他第一节 课,而他们班早上第一节课大部分是英语,他基本都会让沈妄挂着语音的联系,有时候面前是之乎者也,后面是喋喋不休的英语单词,要不是迟应心态好,正常人还真扛不住这两极反差。

可忍归忍,时间一长,任谁都会烦。

最近也没什么事端,迟应干脆直接取消了一日一早朝的变态作息,改为三日一上朝,有急事就去寝宫找他,为此他还和沈妄吵了一会。

然而熬夜是真,早起也是真,沈妄恼归恼,可迟应日日给他补课是事实,他自己也清楚的知道早朝五点就要起床,迟应成天陪着他熬到十一二点,他可以上课打盹,迟应总不能坐在龙椅上睡觉。

为了不熬死他自己的身体,也为了照顾迟应,沈妄同意了三日一早朝,迟应这才有机会大早上偷偷溜达出宫摆摊。

玄鹤就像个引路工具人,带着迟应到了市集后便被迟应劝回去了,美其名曰带着侍卫不好体察民情。

于是迟应安心地起锅烧油,把食材倒腾半天,并盘算着什么时候能把土豆引进来,这种近乎完美的食物这边居然没有,不然还能多摆几个品种。

今天是周末,沈妄没课,正美滋滋睡懒觉,却被铜镜的联系弄醒。

他迷迷糊糊接通联系,就听到了阵阵漫不经心的吆喝。

炸烤肠。

肉末茄子。

钵钵鸡。

鸡排鸡柳。

有那么一瞬间,沈妄觉得自己没睡醒在做梦,然而这明明确确就是他自己的声音,伴随着周围的喧嚣和其他人同样大差不差的吆喝,他甚至已经在脑海里浮现了他自己推着个三轮车在接头摆摊和别人抢生意的场面。

真是不敢想象。

沈妄捂在被子里,闷闷问:你在干嘛?

迟应回:体察民情顺便赚钱。

沈妄立刻触电似的重新掀开被子,画面接通我看看。

迟应立刻顺手接了,然后沈妄半晌也没吭声。

迟应毕竟没真的摆过摊,有些放不开手脚,性格也不是那种张扬的,做不到像平常小贩那样吆喝声穿透来来往往三条街,他只是像没有感情地背课文似的重复各种对古代人来说陌生的菜名,然而即使这样,他的摊前还是顷刻间围了很多人。

原因很简单,脸好看,就算他站在那一句话也不说,围过来的人也不会少。

公子是来摆摊的吗?这个什么烤肠多少钱呀?

四文。

公子这些菜肴以前没听过哎,是自创的吗?

梦里别人教的。

公子哪里来的,以前没见过公子啊!

皇城。

公子可有家室。

迟应本来想今天正好是周末,等生意冷清的时候正好闲下来给沈妄讲些昨天提到的知识点,然而就目前来看,排队的人潮已经快一眼望不到头了,并且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就算他现在再多出一双手,也够忙活好一阵子。

早知道应该让玄鹤把那些护卫带上的,帮我切个菜也好,行夜楼都是刺客出身,刀工应该不错。

他一句话就把当世顶尖刺客组织里的人变成了预备厨师。

随着生意的火爆,沈妄惊讶的发现,铜镜右下方居然有个小数字在变动,并且在不断增长,沈妄试探着用手点了一下,数字居然立刻变成了0。

与此同时,手机传来声音支付宝到账五十八元。

沈妄:

他在铜镜里看着迟应几乎没有休息空闲的忙碌,街头纷扰嘈杂,伴随着不断变动的数字,居然有了种诡异的被人包养的感觉。

见鬼,太见鬼了。

第21章 奶凶

一千三百二十八。沈妄用计算器算着这三天到账收入的总和,这是什么水平?我只知道贫困生一学期补助三千。

普通工薪家庭一个多星期收入的水平,我也没想到能有这么多。

傍晚时分,闹市嚣尘逐渐归于宁静,迟应一如前三天开始收摊,动作娴熟又利落,不过摊子周围还是围了很多人,得亏古代没有手机,不然颇有追星现场的架势。

以前我在网上看到有人说卖早餐的人看着穷苦,实际上月入过万,我那时候还不信。迟应将空空如也的袋子揉起来装在一起,现在信了。

忙碌了三天,迟应明显有些疲惫,连带着声音也低沉了一些,沈妄像是听出了他的萎靡,主动说:你休息几天吧。

迟应冷笑:我休息,你赚钱?你把成绩弄上去就能让我轻松些。

沈妄:

他好像在刷网页的《父母绝对不能对孩子说的伤心话》里见过这句话。

迟应收拾好摊子,已经是傍晚时分,他还得赶回去批奏折,忙碌下不禁有些微恼:下周就期中考试了吧,陛下不会考不到两百吧?我可从来没对其他人这么上心过,陛下啊,别让我失望。

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好像沈妄他妈,白天出去兼职养家糊口,晚上处理完正经工作后还得给沈妄辅导作业,年仅十七却硬生生活的像离异带一娃。

沈妄人生头一遭有种对不起人的感觉,面对迟应若有若无的抱怨,他只得放低身段,言语间居然带了些哄人的意味:好了,我会尽力,你累了就休息吧,大不了我做兼职去。

你?迟应轻笑,算了陛下,我怕你工作不顺心,一时恼怒开口诛人九族。

朕有这么专横吗?

迟应慢悠悠说:我不知道你啊,反正我在这待了快两个月,那可真是,走到哪,哪磕头一大片,但凡我有点不耐烦,你那些个大臣连大气都不敢喘,是所有新皇都这样,还是单单一个你?

沈妄默然一阵,水笔在手中转了两圈,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神色有些黯然:也没,就是以前处事比较极端。

比如?

比如有人说我长得丑我就要诛他九族。

迟应手一抖,险些把竹签散在地上。

他发现自从他两人关系日渐靠近,沈妄就越来越不正经了,有那么点丢弃皇帝包袱放飞自我的架势,总感觉傻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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